大概不是异族首领猜测的那般模样,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我就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跃龙门?”
“跃龙门?”
“就是这里。”
“哦,原来这里本来的名字叫做跃龙门。”李落和颜应道,“我们为了找到这里,足足在海上漂泊了数月之久。”
似乎没有想到李落会如此坦率,异族首领多看了李落一眼,接道:“这里在外面叫什么名字呢?”
“摩朗滩。”
“摩朗?”异族首领一怔,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他……”
“敢问你们在这里多久了?”
异族首领没有回答,反问道:“现今几时了?”
“如果你问的是此处西岸的那片土地,那么是大甘万隆年间。”
“大甘?”异族首领很是疑惑,显然并不清楚大甘是哪朝哪代,万隆又是谁家的帝王尊号,“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尊驾并非东海隐族吧?”
“东海?漠北,神州,谁还记得呢,再过几十年,也许这里就没有人记得我们从哪里来,又为了什么困在这里整整四百七十年。”异族首领淡然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萧索,幽然说道。
李落一惊,难怪眼前人不知道大甘,原来竟已被困在此地四百七十年,经历了朝代更迭,孤单飘零,仿佛被天地遗忘在了这样一处绝境之中,任其自生自灭,何其悲凉。
异族首领知道鸣鸿刀,而且比起李落,对十九数似乎有更深的认知,所以当说出漠北和神州时李落已经不觉得如何惊讶,那块空白的画布上摩朗滩前这一笔终于添了上去。相柳儿执意来此,宋无缺附议,言心默许,原本就是他们早知道那个掩埋在历史长河中的秘密里,摩朗滩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纷纷扰扰中这里就是那一个起源之地。
“鸣鸿刀在你手上,你是青姬一支还是桐城一支?”
李落一愣,看了看掌中鸣鸿,又再瞧了瞧眼前的异族首领,道:“这把刀是我一位故友相赠,在我手中不足十年,尊驾所说青姬和桐城我闻所未闻,实在不知道该算是哪一支了。”
异族人影目光转寒,不带半点感情的呵斥道:“少说话,走!”说罢,头也不回的飞身跃向另一块大石。
李落和司游倦相视一笑,司游倦又恢复了那般放荡不羁的东海弄潮儿模样,拨弄了拨弄发梢,笑道:“走吧,咱们去瞧瞧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迅捷而无声,紧跟着异族首领掠向谷地另一侧。到了谷地那侧,岩壁赫然在望,异族首领脚下不停,直直纵身没入岩壁,司游倦轻轻咦了一声,不等出声询问,忽地眼前岩壁一亮,一个数丈方圆的石台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是在陡峭的岩壁上开凿出了一处平地,其上有三尊形如大鼎的石柱,顶端火光熊熊,异香扑鼻。李落暗自咋舌,到了这里,外头价比黄金的鲛人鱼油仿佛变成了寻常灯油,奢侈的让李落这样出身皇家的堂堂九殿下都不免有些心疼了。
火光直直窜上三尺有余,将这方石台照的纤毫毕现。异族首领抬头望着岩壁定定出神,似有缅怀,似有感慨,良久没有出声。
李落和司游倦跃上石台,顺着异族首领的目光望去,只见七八丈高低的平缓岩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壁画,一副接着一副。李落从上而下一一望去,呼吸微微一滞,这些壁画穿过了岁月苍穹,不知道在这个奇幻的谷地一隅孤单的存在了多少年,只看一眼,就有一股积淀了厚重尘埃的沧桑扑面而来。
壁画有三十余副,彼此衔接着,诉说着一段被世人遗忘的过往。李落没有着急猜测这些壁画中讲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既然异族首领带李落二人前来此处,定然不会只是让李落和司游倦看上一眼。
“四百余年前,我族先辈历经风浪来到这里,自此之后不曾踏出跃龙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