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分内之事轻描淡写,却不知道为了查清这桩凶案,巡检司上下费了多少心力物力,也就只有这样的庞然大物,才堪称国之重器。方小侯爷脸色青红不定,心中不自禁的泛起阵阵苍白无力,与巡检司相比,护天盟就像个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人证物证俱在,何人还敢抵赖!曹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恶徒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来?”
曹御使闭口不言,神色严肃,看起来人证还没有到巡检司之前不会轻易说出凶手的姓名,不过殿中众人皆是心思通明之辈,曹御使虽无明言,但猜个七七八八也不难。
冯震鸣扫了一眼殿中诸人,嘴角泛起淡淡的讥讽之意。殿中众人皆是一脸震惊,不是伤切就是愤怒,但都似被人点了哑穴,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
“景家谷神剑法闻名江湖,在下恰巧听说天一堡大总管费祖冲有碎碑手的绰号,掌力不弱,二总管成禄号天星无影,四十九招天星手在擒拿一道也算小有名气,船头翻江倒海苗顺是天一堡堡主妻弟,早年曾在五虎门习艺,算是学了点五虎门五虎断魂刀的皮毛,造诣不高,但水性尚可,领了天一堡船头的差事。这几人,除了天一堡主之外,一个掌法了得,一个善长擒拿,还有一个会用刀,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吗?还是说他们和环池坳发生的凶案有瓜葛?”冯震鸣忽然一指殿中角落里的天一堡诸人,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曹御使,坦坦荡荡,着实让人心折。
曹御使咧嘴笑了笑,看也没看角落里神情紧张哗然出声的天一堡众人,朗声说道:“这话想问的人不少,愿意问的不多,难怪江湖同道都说半分楼的江山,闯在周堂主,守在项堂主,而独独给了冯堂主一个镇字,哈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冯震鸣微微扬眉,抿了抿嘴唇,却无傲色。景余琼双眸含血,紧紧抓着剑柄,勉强安抚起伏不止的酥胸,厉声斥责:“胡说八道,你们污蔑天一堡,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只能断定是天星手和五虎断魂刀,但还不能说成禄和苗顺二人就是凶手。”曹御使轻咳一声,接言道,“大人有言,王爷曾有明令,巡检司依法行事,疑罪从无,要不然也无须多花这些时日去找此案人证。”说完之后,曹御使瞥了一眼费祖冲,神色难得有了一丝波动。
费祖冲气度不改,面无表情,仿佛胸有成竹,只是身后天一堡诸人已是惶惶,有怀疑,有惊惧,更多的是茫然。
“如果以此案来定冷公子清白,那景浩然必是用剑的凶手。”冯震鸣吐了一口气,看似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但乍一回首,冯震鸣猛然间发现这间屋子里,除了景余琼,到底有几个人才会相信冷冰是无缘无故取人性命,只怕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你们胡说!我父亲怎么会……怎么可能!”景余琼声嘶力竭的大叫,若不是玉清真人扣住肩头,景余琼就要扑上前去,与冷冰玉石俱焚。
曹御使面不改色,垂目轻吟道:“是非曲直,再过几日就会真相大白,巡检司有没有徇私枉法,诸位自有分晓。”
“善哉善哉,好一个疑罪从无,只可惜白白耗费了那些时日。”
曹御使身侧另一名巡检司侍御史郎缓缓开口:“确是如此,如果不是疑罪一说,进了巡检司,哑巴也会说话。”这名巡检司侍御史郎薄唇冷眼,脸庞消瘦,颧骨高高耸起,不算英俊,倒也还能入眼,一眼望去就是个极有主见而且惜字如金的人。
言辞平平淡淡,听在方小侯爷几人耳中,却觉脸上火燎般的疼。权柄滔天又如何,知权善用者为忠,知权滥用者为盗,都说巡检司弄权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