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看了看侏儒臃肿的黑衣,再想起黑衣下那副尊容,还未进水,就先打了个冷战,忙不倏收敛心神,入水向暗河出口走去。
暗河不深,刚刚到李落的腰部,但对黑衣侏儒而言,这时的水已经是灭顶之灾了。不过这黑衣侏儒也有法子,也不知道黑衣下究竟有什么,就见黑衣胀开形如木盆,歪歪扭扭的飘在水面上,打着转,很是笨拙,不过却也沉不了。李落暗自松了一口气,加紧了步子,黑衣侏儒既然能飘在水面上,那么水里的寒意一时半刻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但换做自己可就不好说了。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头顶岩壁越来越低,伸手可及,好在河道中的水流不曾变深,还是及腰的深浅,只是水流比方才急了许多,李落须得脚下用劲才能不被暗流冲走。黑衣侏儒就要狼狈些,被暗流冲的晕头转向,好些次还是李落眼疾手快抓住黑衣,若不然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前面是一道岩壁,水面之上是一块大石横断去路,但水流速度不减,这出口自然是在水下。李落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就在这里了。”李落举着阳月石好生打量了几眼断壁大石,这石后是生路还是死路,眼下实难预料,一场豪赌,且只能赌一次,输了,命就没了。
李落有些茫然,以一朝殿下的身份,这些年似乎赌命的次数有些多,远的像含苍府镜水之下的古墓,近的像东海摩朗滩前的一线天,这些都赌赢了,但终归会有输的一天,李落遍体生寒,莫非这些年自己都是在一心寻死不成。
直到身旁黑衣侏儒催促起来,李落才回过神来,和声说道:“出口之后祸福难料……”
“哼,废话真多,到了这里还能回去?”黑衣侏儒不耐烦的冷喝一声,“你先还是我先?”
李落一怔,苦笑道:“还是一起走?”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李落被滴水声惊醒,醒来之后,李落没有着急起身,琢磨了好半天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最后才咳嗽一声,忍着胸口的剧痛,大概猜到这一次赌命差不多又捡回了一条小命。
李落摸了摸身上,肋骨差不多断了三根,左肩肩骨负伤,一条左臂几乎不能动,若说不幸中的大幸,腿没断,还能站得起来,受的内伤不算太重,除了恶心欲吐和喉咙里的血腥气,倒是没觉出有什么内脏剧痛。鸣鸿刀还牢牢系在地缚草刀鞘中,不过那只寒玉短刀却不知道丢在了哪里,阳月石不在身上,不过十步外的乱石中有荧光,运气着实不差,没丢了这块阳月石。
李落蹒跚着走到乱石滩,捡起阳月石,定了定神,看了看左右四处的情形。脚边不远处就是暗河,水声哗哗作响,比在山腹之中的水流大了许多,应该是被暗河冲到此地,万幸有一段浅滩,这才活了一命,不过被暗河托载走了多远李落不知道,浑浑噩噩里分辨不出白天黑夜,也许过了半个时辰,也许过了半天,也许三天三夜也不得而知。
李落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有些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纵然有冰心诀护体也免不了一阵阵发寒,祸不单行的是这会工夫腹中传来阵阵饥饿感,身上的干粮早就丢的无影无踪,这个地方委实也不像是能找到食物的样子,至于暗河,多半没有鱼虾可以食用,就算有,十有**都带着剧毒,等吃饱肚子的时候约莫也是一命呜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