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入口,酒入喉,心思都随着屋子里的美人兜兜转转,好吃难吃也就不怎么重要了。
李落难得宴请自己弟兄一次,没有小气,酒是好酒,能喝多少便喝多少,最紧要的事李落不曾说什么,而只是闲谈这几年的闲文趣事,听着几个人对朝中诸臣的指指点点,有几分像是自家家长里短的闲话,不时大笑起来,却是谁说了哪个王公大臣的荒唐有趣事。说的人无意,听的人惊心,陌上娇颜如故,只是背心已被汗水浸湿,这些听到的话若是传出去那可不得了,她想避开,可是李落几人谈兴正浓,谁也没有叫她出去的意思,让陌上如坐针毡,好不难受。
杯来盏去,初时尚有拘谨,酒过三巡之后,慢慢的几个人也就放开了,大声说笑,如果没有卓城里的那张龙椅,任是谁都只能看见几个手足之间无拘无束的欢声笑语。
“五哥,你啊离宫早,回来的晚,以前你还没有回来卓城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哥还在,每年他都会把我们聚在一起喝酒说话,那时候热闹啊,人多,大的大,小的小,满院子都是人,玄楼那时候还算个小子,如果是去月下春江都没他的份,不像现在,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些个妹妹也都出嫁了,再也聚不起来那些人咯。”
李玄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叹道:“我在福州的时候其实也听说过,那时候大哥还给我写过信,让我得空回来卓城他操持一起坐坐,岂料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哥已经不在了。”
“谁说不是呢,二哥走的早就不说了,先是大哥,三哥,老八,老六又是个闷葫芦,你说说看,咱们这怎么可能聚齐了,别人都看着皇子殿下威风凛凛,其实这里头的寂寞他们又知道多少。”
李落头也没抬,淡淡接道:“寂寞?听说七哥不是刚娶了一房侧妃,我和十弟又多个嫂嫂了吗,还寂寞?”
“嘿,九弟,你也拿七哥开玩笑!不过话说这了,你这礼金是不是该补上了。”
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道:“这么大!?”
李落点了点头,和颜回道:“我去过那里,大的出奇。”
“那草海……”李玄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李落颔首回道:“不错,草海的土地实在太辽阔,漠北的马根本跑不尽草海,如非有因,草海铁骑不会南下。草海诸族和西域诸国不同,西域诸国有的贫瘠,有的富饶,贫瘠的多,能自给自足的少,所以西域诸国要不停的侵犯大甘边疆,一来可以抢掠粮食诸物,二是可以掳走大甘百姓充作奴隶,但草海并非如此,我看过的草海,他们的牛羊比天上的云彩还要多,有数不尽的战马,单是一个蒙厥就不会比大甘小多少,地大物博,繁华或许稍有逊色,但富饶却未必不如大甘诸州。”
“既然如此,草海为什么要南侵我大甘疆土?而且这数百年来与大甘纷争不断,北府屡兴战事,难不成是草海闲来无事,练兵而已?”李玄泽颇是不以为然道。
“若说练兵也并非不可以,每逢草海内乱,则必有漠北诸族兴兵南下,不过最近这些年里草海诸族都还算太平,彼此并没有起什么争端。”
“九哥的意思是说这回草海南下另有隐情?”李玄悯皱着眉头问道。
“嗯,在草海深处,还有一股势力也南下了。”
众人皆是一怔,李玄悯喜道:“照这么说草海背腹受敌?那……”
“背腹受敌不假。”李落苦笑一声,“但是却不止背腹受敌那么简单。”
“怎么说?”
“那股南下的势力,现如今草海未必能抵挡得住,而他们一旦南下,所图不仅仅只是草海,还有整个大甘也必将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