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苏家寨,或许会更安全些,不过你们若是不愿去,剩下的路我们就自己走。”
中年汉子脸色数变,让他这么半途而废,心里着实放不下,这万一苏檀儿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些恶贼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檀儿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不用猜都能想得到。
中年汉子看着同村两人,想了想:“我要送他们去苏家寨,你们自己拿主意,想走的话现在就走,还来得及。”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其中一个青壮汉子说道:“长根叔,我跟你们去。”另一个见状自然也要跟着,让他一个回去,先不说路上提心吊胆,回去村子里非得被乡亲们骂死不可。
七人又再上路,他们三人倒是无碍,不觉得疲惫,但是苏檀儿几人可是吃不消走这么远的路,寻一处落脚的地方,歇一歇再走。
就这样又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忽然李落眉头一皱,轻轻咦了一声。甘琦低喝:“前面有人。”
苏檀儿吃了一惊,难道又是山贼?几个人瞬间紧张起来,心惊肉跳的四下张望。李落微微沉吟,平静说道:“过去看看,如果是山贼,随机应变,应该会受些欺辱,不至于丧命。”
往前百丈外,道旁有一座低矮的屋子,有点像一座小庙,又有点像谁家的祠堂,门口被烟火熏得一片漆黑,流着烟油,像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或是人身上流出来的血凝在上头,年深日久,成了眼下看到的模样。
屋子不大,旁边也没有遮拦,就这么孤零零的立在路边的荒地上。后面不远处就是一片犹如鳞片一样一层一层叠起来的细密林子,从下而上,堆叠数百丈高。树木不是大甘别处常见的林木,好像是瀛湖山的特产,形似翠竹,却是木本,树身极高,笔直挺立,叶子形似松针,不过没有松针那么致密,从远处看倒是有些像一把把团扇,夜风吹过,绿树带着叶扇扭动起腰身来,极像那些教坊里的姑娘翩翩起舞。
黑脸贼寇搬出三爷的名号,显然镇住了说话的那名强盗,讪笑一声不说话了。这个三爷应该就是刚才他们说的贼寇三当家,似有几分城府,不是只知杀戮的莽夫。
李落放下草药,在最靠边的地方坐了下来,掏出怀里的干粮,正准备吃,手微微一顿,礼让一般将饼双手呈上,问一旁的贼寇吃不吃。贼寇哄笑,一阵杂乱的辱骂,还有几脚侧踢,倒是没那个上前寻他的晦气,这样的干粮,那是喂猪的,人怎么能吃?不过看在他老实懂事的面子上,就先放过他一马。
李落不以为意,轻轻拂去干粮上的灰尘,就着清水慢慢吃了下去。他吃东西的时候样子很认真,不敷衍,也没觉得口中的干粮难吃,若是不好嚼,那就吃慢些,若是入口即化,那就吃得快些,不管怎么说都比愁眉苦脸的风狸要从容许多。苏檀儿有些佩服,说心里话,这些干粮很难下咽,也就他和中年汉子几人吃的津津有味。
忽地,头顶有风,那黑脸贼寇抛来一物,李落伸手接住,几人一看,原来是一块带着些许碎肉的骨头。黑脸贼寇颐指气使地挥挥手:“爷赏你的。”
风狸和苏檀儿气得脸都黑了,这是喂狗,不是分肉。李落道了一声谢,环视众人,风狸是肯定不会吃的,她的嘴一向很刁,甘琦?只要开口,她说不定会先掐死自己,当初冷冰堵着红尘宫的事她可还视为奇耻大辱呐。苏檀儿更不可能,她这会一门心思杀光身边这些水寇,还是不要添油加醋的好。难道只能自己吃?但是这上头不知道沾了多少口水,一想便叫人恶心反胃。
就在他踌躇之际,忽然听得一声咽口水的声音,扭头一看,是和他们一起来的鹘村青壮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