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摆摆手:“还有第三件事。”
“王爷请说。”
李落回头扬声呼道:“苏夫人,请过来一见。”渡口的一间小竹屋中走出几人,皆为女子,而且俱都姿色过人,犹是那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让范晏自从不惑之后十余年间难得悦动的心也不由得抽紧,错愕之后急忙垂下目光,这些女子十有**都和李落有关,少看为妙。
齐淡如的脸色不太好,苏檀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宁泰好些,至少脚下没有浮虚,手脚还有些力气,不像她们母女手脚发软冰凉,吐的昏天黑地,腹中火烧一般的疼。
只听说血海尸山,从未听说过把人的头颅堆积成山。虽说瀛湖山的众贼寇死不足惜,就算心里再恨不得将一众水寇碎尸万段,不过看着一条条人命被他和他麾下将士这般随意视之,也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夫人好些了?”李落随口一问,不问还好,问过之后齐淡如和苏檀儿的脸色又开始发青,腹中一阵翻滚,想吐,只是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连暗骂他的力气都没了。
齐淡如喘了一口气,呼吸之中好像还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抬头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神清澈见底,似是在问眼下她这般狼狈模样,是好些的样子吗!?
李落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转向范晏,将齐淡如的来历略略说了一遍。范晏心中一动,喟然叹道:“若都是夫人这般巾帼,水寇怎能放肆到今天!”
“我走之后,还要劳范大人为苏夫人恢复名誉。”
“应该的,分内之事,下官定当办妥,下官在瀛湖山为苏夫人立一座牌坊……”
李落展颜一笑,摇头回道:“不可,此事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莫要大肆宣扬,虽说此次杀敌逾万,但难保没有侥幸逃脱的贼寇,不要为苏夫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至于牌坊大可不必,苏夫人还年轻,若是有朝一日得遇良人,未必不能再嫁,何苦让一座牌坊绑架了心意。”
船只缓缓驶离,李落在船头向岸上诸人挥手作别,日头渐斜,在镜湖湖面上洒下片片碎金,战船渐行渐远,消失在了暮霭之中。
上岸已是第二天清晨,迟立率军中骑兵将士等在岸上,这一次借娶亲之名将七焰山贼寇一网打尽,侥幸未死的草寇贼人不过是漏网之鱼,难成气候,别说镜州总兵将士,就连府衙的刑捕追查都未必能躲得了。
大军南下之前,李落和迟立特意绕路去了一趟徐府,徐抱石设宴,李落却不曾入府,只在徐府门外见了他。
徐抱石满脸红光,激动不已,欣喜呼道:“王爷旗开得胜,镜州百姓有福啊,别人草民说了不算,但徐府上下对王爷感恩戴德,日后若有用得着草民和徐家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草民万死不辞。”
李落笑而不语,从迟立手中接过一坛酒,笑道:“此番平寇徐掌柜功不可没,我来去匆忙,这坛酒还是从路边的酒肆买的,委实寒酸了些,敬你一碗酒,礼数不周,叫徐掌柜笑话了。”
徐抱石何来笑话的意思,连忙命人从府中拿酒碗出来,下人疾跑回府,少时端出一个木盘,上面有两只上好的彩釉酒碗。徐抱石双手捧着,笑得合不拢嘴,能与大甘定天王举杯共饮,在镜州那可是独一份的,而且不曾入府,街面上人来人往,他自然知道这是李落感念徐家鼎力相助之情,替徐府造了一把势,日后这镜州,除了官府,谁还敢小瞧徐家。当然了,宁家还是例外,宁居安生了个好儿子,得了个好儿媳,想到这里,这心里就更加热切,须得想尽办法将女儿嫁入宁家,到时候就高枕无忧了。
李落亲自斟酒,徐抱石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