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悯抬眼看了看帝君身侧的后宫六院之主,许是年纪尚轻,怎么瞧也觉得较之当年后宫里的那些人都青涩了不知道多少倍,若是放在过去,兴许活不到看见明天的太阳吧。
“皇后娘娘。”
“长卿说话有失分寸,本宫替他向九殿下道歉,不过长卿也是无心之失,似乎还没有殿下口中那般放肆。”
李玄悯没应声,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人群中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西昌伯,隐约已经察觉到此事蹊跷,这该是以皇后为首,以西昌伯府为中心的新兴权贵向以李落为首代表着旧权势的一次试探,未必是出自李玄慈的授意,不过眼下看来他至少是乐见其成,这才装出一副醉酒不醒的样子,说到底都要看李落如何应对。
李玄悯知道,李落不会不知道,闻言轻轻一笑:“皇后娘娘又不曾听到他说了什么,如何就能断言他没有口出狂言,还是说这位长津侯要说的话娘娘一早就知道。”
文成皇后脸色微变,以往只知道定天王在朝堂数度沉浮,最终都能屹立不倒,合纵连横的手段实非常人,今日交锋才知往日听到的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连削代打非但没有落实了他独断专行,借势逼人的口实,反而让西昌伯府变成了有意寻衅滋事。
“他说什么本宫怎会知道,不过本宫和长津侯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本宫知他为人,最多是口无遮拦,王爷大人有大量,就莫要和他计较了。”
李落哈哈一笑:“听娘娘说来,横竖都是我仗着定天王的名头横行无忌,目中无人,只怕连圣上都没有看在眼里。”
“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九殿下切莫多心。”
“不是,九哥,他到底说了什么?”李玄悯着急问道。人群中慧王面带嘲讽,冷眼瞧着李落,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弃名楼里我的王妃相貌丑陋,丢了大甘李家先辈祖宗的颜面。”
李玄悯一怔,气极反笑:“李家的祖宗?口气可真够大的,当年先帝在时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姬长卿大怒,就要上前理论。文成皇后扫了一眼,姬长卿忙不倏止住脚步,却还是一脸不忿地盯着他。文成皇后轻轻皱眉,“就算长卿有失礼数,他也是本宫的弟弟,圣上的妻弟,就算有错,也该圣上或是本宫教训,王爷如此说话岂非有**份。”
“岂止是有**份,简直就是目无君上,视朝纲伦常为无物,说不定还意图谋反,是不是,皇兄?”李落平静看着龙椅上的李玄慈。
酒醒了,醒的及时,再晚些恐怕今夜万盛宫里就不好收场了。
“谁说玄楼目无君上,意图谋反?挑拨离间我大甘君臣,其心可诛!”李玄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龙颜大怒,“谁说的,站出来!”
“我说的。”李落摸了摸鼻尖,长身而起,看着李玄慈笑道。
“咦,九弟,你这么何意?”李玄慈故作讶然道。
“我也算是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你说是么,长津侯。”李落看着一副受尽委屈模样的姬长卿,平声说道。
李玄慈脸色一寒,喝道:“今夜是朕设宴为朕的兄弟接风洗尘,谁敢在这里妖言惑众!他,朕的九弟,朕的天下有他的一半,见他如见朕,你们都听清楚,听明白,日后谁再敢胡言乱语,若是叫朕知道,定斩无赦!”
姬长卿脸色一白,惶恐不已,文成皇后也变了颜色,没有料到李玄慈会当众这么说,当真是君心难测。这和料想的南辕北辙,此番马屁没有拍到,竟然拍到马蹄子上了。
“皇兄说的好,我们兄弟齐心,本来是其利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