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苦笑一声,似有责备,似乎又有不忍,疼惜怜悯的看着凌依依。
轻声说道:“我还从珠儿怀中看见了一张写着病人生辰和高矮胖瘦的字条,我见过的,倘若只是我看错了多好。”
凌依依面如死灰,仿佛七魂六魄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失魂落魄的看着李落。
“三天后就是年关大宴,宫里人多眼杂,很难遮掩,也难找出借口不去,诸多推诿必会引起旁人疑心。
只是三天之内要打掉肚子里的胎儿,轻则此生难有孩子,重则香消玉殒,依依,你太傻了。”
“王爷,你,你都知道了?
那我又该怎么办?
我败坏门风,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荡妇,我能怎么办,王爷,你杀了我吧。”凌依依突然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李落暗叹一声,轻抚凌依依的秀发,温言宽慰,良久,凌依依才止住哭声。
看着李落,哀求道:“王爷,你救救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你真的想打掉腹中的胎儿?”
凌依依慌忙点头,颤声说道:“王爷,你说过你懂医理的,我求求你帮我打掉这个孩子吧。
依依这辈子做牛做马,王爷,王爷你原谅妾身好么?”
凌依依苦苦哀求,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这件事倘若传到万隆帝耳中,不单是自己难逃一死,太傅凌疏桐也难以幸免。
凌家上下欺君罔上,轻则充军,重则凌迟,万隆帝再怎么仁慈,凌家也绝落不了好下场。
李落怔怔的看着凌依依,心中五味杂陈,有苦楚,有伤心,也有无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恨不起眼前刚刚嫁给自己的女子。
凌依依跪倒在地,哭泣祈求,眼泪如短线的珠帘一般落了下来。
李落吐了一口气,拉起凌依依,轻声说道:“依依,你先起来。”
“王爷,你答应我了么?
王爷,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不守妇道,是我罪该万死,王爷,求求你原谅我,妾身知道错了,好么?”凌依依神色激动拉着李落,抽泣哭道。
“恨,如何能不恨,只是我更恨我自己,如果我不是大甘的定天王,你也用不着嫁给我,说不定能和你的意中人厮守到白老。
如果我不是心血来潮,非要孤身出使东海,你也不会心存希望,以为这门婚事会无果而终。
如今你骑虎难下是果,未尝不是我造成的因,依依,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只想问你,你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么?”
“我,我……”凌依依一时语塞,明知再求李落保下孩子实在是强人所难,可是想要说出这句话,不知怎地,到了嘴边总是难以说出一个字来。
李落心中一疼,就算自己心中并没有喜欢过凌依依,可是此时此刻,却有一股钻心的怨恨,险些将自己吞噬。
李落长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逼你,如果能保住你腹中胎儿,我也不再做小人之事,这门婚事原本就是错了。
当初如果我不想应下这门婚事,太后和皇上多半会同意的,是我害了你,今日我便担下这份罪孽。”
凌依依见李落有办法解开这必死的局面,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李落,低声问道:“王爷,什么法子?”
“我写一封休书,年关之前你回你的太傅府吧。”
“啊!?王爷,这……”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法子,不过此事单是我一人并不足够面面俱到,太傅须得知晓其中就里,代为遮掩一二。
太后和皇上的责罚我一人承担,你不用多想,也不要多问,回去太傅府后再要怎样,依依,你自己要想清楚,知道么?”
凌依依呆若木鸡,久在卓城,自然知道这样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就算李落贵为皇亲国戚,一样也要领受责罚,骇然说道:“王爷,那你……你怎么给皇上说?”
“我也不知道,救人之后再想别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