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宋开庆元年,十一月初三。
地点,南宋荆湖北路的荆门城,算是贫民聚集区的城南,一处前面是一间小小打铁铺子,后面是三间居住房间的小院子里。
当窗外在‘duang~’的一声锣响,又传来了一句打更人扯着嗓子,喊出的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亥时一刻了’后。
傅大膀子有些晕乎的脑壳里,顿时就反应了过来。
知道是时候上床睡觉了,不然明日起床之后,怕是又没有什么精神做事;项屠户要的那一把杀猪刀,可是说好下午就要来取了。
想到了这里之后,傅大膀子也不敢耽搁。
端起了手边最后的半杯酒,眯着眼睛往嘴里一饮而饮之后,还没有忘记用手指抓起了碗里剩下几颗咸豆子。
‘咔嚓、咔嚓~’的嚼烂了之后,将其咽了肚子。
然后,这货就钻进了脏兮兮、很是有些味道的被窝里,一口吹灭了床边一盏豆子大的油灯之后,打算就此睡觉了。
问题是,就算白日见他辛苦了一天,身体上已经很是疲乏了;刚才又奢侈地喝了半角的浊酒,现在很是有些酒劲上头。
但是在冰冷的被窝中,傅大膀子翻来覆去了好一会,也是没有办法真正的睡着。
不过结合他本身的实际情况,出现这么一个场面似乎也是能够理解。
他本名傅一山,职业是荆门城中一个民间的铁匠,今年的年纪都三十有一了;傅大膀子这一个外号的来由,是因为他在常年的打铁之下,练出了一双满是肌肉的手臂。
按道理说,傅大膀子他的打铁手艺不错,人干活又是能下得了一番苦力。
家中又有着祖传的一座小院子,到了这么一个年纪也不至于连媳妇也娶不上,出现这种孤枕难眠的场面不是。
一说到这一点,傅大膀子就是一肚子的委屈。
早在他十九岁那一年,就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娶了一个在周边几条巷子里,也是以模样出众而得名的小娘子为妻。
可惜的是,结婚不久父母就是先后走了;再晚一些,那小娘子还未来得及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就是得了一种古怪的病症。
傅大膀子这汉子也是仁义,一直都是倾尽了家底为娘子治病。
结果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后,娘子还是一命呜呼了,这些年下来他累死累活,也不过将将快还清了那一笔欠账。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有余钱能再取一个。
“贼特娘的,等到老子还清了那些欠账,再存上三五贯钱之后,一定要请媒人去和隔壁巷孙寡妇提亲。”
在迷迷糊糊之间,即将睡去的一个时候,傅大膀子在脑壳里如此地想到。
那孙寡妇一脸的麻子,模样上确实是差了一些;不过那一身圆滚滚的肉,对于他这一种鳏夫来说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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