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住在这么破落的街区里?”燕云霆看着四周破旧的屋舍,不由皱起眉头。
没想到洛阳城还有如此破败的地方,瓦不遮顶,徒有四壁,街上到处都是龌龊污水,街坊邻居也都蓬头垢面,哪儿有一点精气神?
卿颜说道:“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了,孔雀楼的女人也不是金枝玉叶。”
“你们还是把赚来的钱都寄给了那些西域流民?”燕云霆又问道。
“不然呢?难道真指望黄山书院会照顾他们的吃喝拉撒?”卿颜瞥了一眼宇文长卿。
宇文长卿只是轻叹,多少有些愧疚。
交谈间,卿颜便停在了一座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四合院儿前,说道:“我们平时就住在这儿,不过冰雁她……她……”
“她什么?”
“自离开黄山书院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卿颜看向宇文长卿,“宇文先生来自黄山书院,若没有什么紧要的事,还是别进去了,免得冰雁她又触景伤情。”
宇文长卿叹道:“实不相瞒,我此次登门是来专程来道歉的。”
“道歉?你道歉有个屁用!你大哥把冰雁伤得体无完肤,他凭什么不来道歉?”丁酒酒愤愤不平。
“这……”宇文长卿更愧疚了。
燕云霆这时打圆场道:“好了,宇文兄也是一片赤诚,况且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改善你们的生活,具体的,等进去见了欧阳冰雁再说吧?”
“以冰雁现在的状态,确实不能再受刺激了,总之,你们见了她,要谨言慎行。”卿颜叹了声,推开了院门。
四合院被收拾得很干净,院子里栽培了几棵梅树,细雪压枝头,淡淡寒梅香。
欧阳冰雁静坐在院子里,她仍穿昔日上黄山时的鲜艳红袍,只是比起以往的精神,此刻,她憔悴得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灯,苍白的容颜堪比暮雪,凝望寒梅的眼神是那么憧憬,那么恨,那么无奈,那么伤。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宁若薇拿着木梳,正悠闲地替欧阳冰雁梳头,她看见门口的燕云霆,眼中充满了惊喜,可再看见宇文长卿时,即刻又板下了脸:
“卿颜,你怎么把他带来了?若是让乌炎知道,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卿颜有些无奈,燕云霆则推着宇文长卿走进了小院,宇文长卿愧疚地望着欧阳冰雁,轻轻唤了一句:
“大嫂。”
欧阳冰雁终于有所动容,却满是苦涩:“现在听起来,这个称谓,简直是讽刺。”
宇文长卿叹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弥补不了师哥对你的伤害,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实情——师哥心里一直都未曾放下过你。”
欧阳冰雁似乎连说话也没了力气:“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宇文长卿说道:“我在黄山书院二十几年,还从来没见过师哥他落泪,而就在你离开的那一晚,却是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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