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是这林子里积雪厚,限制了毒人的脚步,否则她早就被扑倒了。
“驾!”
燕云霆轻呵一声,踏雪脚下生风,点着落叶迅速来到女人身边,燕云霆再那么随手一抄,将女人拉上了马背:
“走!”
踏雪即刻钻出树林,在官道上狂奔了大约一刻钟,直至不见了毒人踪影,才放缓了速度。
怀中的女人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女人年纪不大,面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算不上好看,身上裹着一件与她身材极不相配的黑袍,这袍子应该是男人的才对。
“姑娘叫什么名字?冰天雪地的,怎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树林?”燕云霆问道。
女人偏过头来,瞧了好一会儿燕云霆,才捂着肚子说道:“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所以才出村子找东西吃。”
燕云霆取出一块大饼随手递给了女人,“村子么?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幸存者?”
女人抓过大饼便狼吞虎咽,“有,但是不多了,就只有我们一家人,”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又转过头来看向燕云霆:“你救了我,还给我吃的,我待你回村子怎么样?”
燕云霆笑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女人继续啃饼:“坏人可不会救我。”
燕云霆瞧了一眼天色,看样子再过不久便天黑了,能找个有顶的落脚处也不错,不过身前这女人,总感觉有些奇怪。ŴŴŴ.BIQUGE.biz
“我们村子就在前面的山岗,穿过前边的树林就到了。”女人主动指路,随后又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做周梅。”
“我姓梅,叫梅明志。”
“我们都有一个‘梅’字,真巧啊。”
“是的,若不是这份巧遇,我也不会救下你。”
燕云霆沿着周梅所指的方向,穿过一片小树林,上了一个落差约有十来丈的山坡,站在坡顶往下一瞧,那银装素裹的山岗下,坐落了几间青色矮房。
到了村口,还不等燕云霆下马,十几个村民便站在了雪地里,高矮胖瘦,男女老幼,足足有十三口人,他们似乎知道有人要来,各个含着迎接的笑意。
其中一个黄脸中年男人更是热情,主动上前替燕云霆牵马,笑道:“稀客稀客啊,这年头可真难见到新鲜活人了。”
燕云霆下了马,“是啊,见到周姑娘我已经很意外了,这会儿又见到诸位,简直意外得没边儿了……你们是一家人么?”
“是呀,我们四世同堂,在此规避乱世,唉……这瘟疫真是害死人啊,这天气也冷死个人!”黄脸中年人牵着马,热情招呼道:“兄弟你快快进屋里坐,这马上就要天黑了,外面的毒人好凶的!”
这一家子的行为很古怪,眼神中都透露着贪婪,身上却没有匪气。
不过转念想想,也不觉得奇怪,每个能在末世中生存的人,都有他们活下去的本事,是好?是坏?是变态?
这已不算是村子了,而是一个由七八座矮房围成的小院,它隐秘在山林中,很难被人发现,院外用土砖砌了一堵半丈高的围墙,墙上安插着用木头削尖的长刺,刺上甚至还插了一具被风干了的尸体。
“歘,歘,歘……”院子的后方,有个身穿布衣的青年汉子,正挥舞着铁锹使劲儿掘地,他在地上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应该不是地窖,更像是坟坑。
要不是燕云霆长得高,视线能透过围墙,还真发现不了矮房后的一座座坟包,悉数下来足有十七座,加上青年汉子新挖的便是十八座。
“老兄,这坟不会是为我挖的吧?”燕云霆冲那青年汉子打趣。
青年汉子一直是背对着的,听了这句话,他停止了挥锹,缓缓偏过头来——他的鼻头齐大,生了一副兔唇,口鼻之间几乎能看到那泛黄的门牙,眼睛也是一个打一个小,似乎左眼还翻了白障。
真丑!
这确实是燕云霆出示以来,见到过的最丑的人了。
他不仅丑陋,且眼神凶狠,盯了燕云霆好一会儿也没开腔。
中年男人时凑过来解释道:“他叫做二牛,是个聋哑人,听不懂说话的……兄弟也别开玩笑啦,这粪坑是挖来埋毒人的。”
燕云霆眯了眯眼睛,“哦?村长还真是有爱心。”
中年男人笑道:“毒人也是人嘛,人也要入土为安不是?”
入土为安?燕云霆瞥了一眼木桩上都快被风干的尸体,内心一阵冷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中年男人将燕云霆引入了屋中,四下里十分脏乱,一张张草席紧密排列,被褥与衣物全都堆在了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臭味儿。
屋子中间架着一口大铁锅,锅下烧着木材炭火,“咕噜咕噜……”锅里的水已被烧得沸腾,这时,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婆捧来油罐与盐罐,有序地往里锅里倾倒搅拌,她拿起锅铲,尝了尝盐味儿,冲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吐出一句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可以下锅了。”
中年男人原本的笑脸荡然无存,却而代之的是狰狞与凶狠,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刀,找准燕云霆的心窝窝便捅了上去!
“嘭!”
刀刺在燕云霆的胸膛,不仅未近半分,反而还被崩成了两半截。
“我靠,搞了半天,原来你想们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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