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历史价值,还是表面价值,这两颗铃铛全都不值钱。
何家也只是当成祖上留下的纪念品,给小孩子戴在手上。
也只有何灵语知道,平时这两颗铃铛都在装聋作哑,只有在“好朋友”出现的时候,它们才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比如现在,任凭何灵语把自己的手腕抖成帕金森,两只铃铛还是安静如鸡。
“请,请问,你,你,你是要,要,要住,住宿吗?”何灵语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一刻,她只是一个胆小的少女。
红衣美女轻启朱唇,幽幽说道:“我要住宿。”
“好,好”,何灵语坐直身体,“身,身份证。”
“你看这个行吗?”红衣美女掏出一张轻飘飘的纸。
何灵语接过那张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只见那张纸上,字迹清清楚楚:
地府身份证
姓名:施静性别:女
卒年: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更有趣的是,上面的字迹居然是打印的!
何灵语感慨万千,这年头,就连阎王他老人家办公也用上打印机了,看这清晰程度,还是激光打印。
何灵语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对施静说道:“你别吓我,我,我,我是唯唯唯物论者。”
施静菀尔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你是无辜的,我来找水湄。”
施静的声音很好听,婉转悦耳。
“好,好,我,我带你去”,何灵语咽了口唾沫,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她指了指楼梯,“老,老板娘住在,住在二楼,你,你,你跟我来吧。”
施静点点头,身体却没有动弹,她微笑着看着何灵语,忽然说道:“七月十五那日,她没给我送钱,我要当面和她讨要。”
何灵语抖得更厉害,她带着哭腔哀求:“我,我只是,只是打工的,你,你找老板娘吧,别找我。”
“好啊。”施静的身体终于动了,何灵语这时才看到她的脚,脚上穿的是一双软底布鞋,难怪走路无声无息,只是这位姐姐,你怎么还有影子呢。
何灵语在前面引路,施静在后面跟着,红色的裙摆飘飘悠悠,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显得分外凄艳。
走到楼梯口,何灵语正要抬脚上楼,施静忽然说道:“小姑娘,你打电话让水湄下楼来。”
何灵语显然是吓坏了,她如同木偶一般生硬转身,然后走回前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可是她刚刚接通对面的电话,施静便伸出纤纤素手:“我来和她说吧。”
何灵语连忙把电话递过去,听筒里传来水湄急切的声音:“喂?喂?”
“是我,我是你表姐,我叫施静。”施静幽幽地说道。
对方一阵沉默,良久,水湄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和你无怨无仇,又是亲戚,你来找我有事吗?”
“水湄,我在下面过得好苦啊,七月半也没有人给我送钱来,我想你,想舅舅和舅母,水湄,我的好表妹,你说,我把舅舅和舅母接到下面,好不好?”
施静口中的舅舅和舅母就是水湄的父母。
电话那头的水湄显然吓得不轻,她忙道:“表姐,你想要什么直接找我,我爸和我妈身体不好,他们受不了这个。”
“好吧,那你先给我十万块。”施静说道。
“好的好的,我明天就烧给你。”水湄说道。
“不用,你在微信里转给我吧,我们以前互相加过微信,你应该没有删掉吧。”施静说道。
水湄确实没有删掉,她是个念旧的人。
“没删,没删,我马上就转给你。”水湄急急地说道。
接着便是短暂的寂静,稍顷,水湄急切地说道:“表姐,我把钱转给你了。”
施静像变戏法一样,从裙子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点了接收。
到了这个时候,何灵语再也忍不住了,指了指角落里硕大的绿植,对施静说道:“喜欢装鬼的小姐姐,你敲诈勒索的画面都被录下来了。”
那里,藏着摄像头,是今天下午才悄悄改换的位置。
正在这时,水湄拿着手机从大厅一侧的员工宿舍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菠菜。
施静脸色惨白,何灵语正想幸灾乐祸地调侃几句,手腕上的银铃忽然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