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一振,立即道诺。
他转身要走,又听刘秀道:“子颜,把郭况叫来。”
郭况是主母唯一的弟弟,自到主公麾下便引得诸将瞩目。
大家伙都好奇这少年会是个纨绔还是个人才,却没想到几回接触下来发现这竟是个实心人,半点没有骄纵之气,做事做人都小心谨慎极了。
这样的少年郎,谁能不喜欢呢?
郭况在主公麾下先为参事,后调为黄门侍郎。
黄门侍郎虽沾了了黄门二字,但委实和宦官没有什么关系。
黄门侍郎为皇帝近侍,可出入禁中,日暮时需出宫,不可像小黄门般日夜伴于天子身边。
依着吴汉说,这也是个好职位。
既安全,又当红,再适合郭况不过了。
毕竟这战场上凶险的很,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得叫夫人哭死去。
但不承想前次打胜仗时,主公宴请群臣,酒过三巡忽地心血来潮问郭况想不想挪个地方?
那小子也干脆,当即点头,还说想去刺奸大将军岑彭手下。
岑彭督察各营,总揽情报,威风是够威风了,但着实辛苦的很。
吴汉还以为主公要劝劝呢,结果主公笑了一下说那可得经得起摔打。
于是,郭况就去了岑彭手下。
今次叫他来,只怕是要问问天下各方形势。
吴汉脚下加快,不多会就到了郭况帐外,
他把事和郭况说了,又忍不住问道:“主公说我像严尤,这是个什么说道啊?”
郭况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把当时情景说给我听听。”
等吴汉原原本本说了之后,郭况笑道:“我明白了。”
他告诉吴汉,刘秀未起事时曾待叔父舂陵侯刘敞到严尤那里去投诉佃户拖欠租税,严尤对这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印象很深刻。
以致于后来听着刘秀起事的消息,严尤大为震惊,觉得没法将刘秀和一个纵横战场的武将联想到一块去。
吴汉听后咂舌,“主公这不是拐着弯说我觉得他文弱吗?我哪是这个意思啊。”
郭况不说话,只是笑。
吴汉感慨完,再看向郭况的目光就有些复杂了:“我的事你不会也查了个底朝天吧?”
郭况唇边的笑终于漫到了眼底:“你坦荡荡的,有什么好怕的?”
“那倒是。”吴汉颔首。
郭况拱手辞了吴汉,出了营帐往帅帐去。
他到时,刘秀早已经进帐了,正拿着火钳拨弄炉火。
郭况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不知主公有何事?”
“坐。”刘秀撂下火钳,站起身来为郭况倒了杯热茶。“天冷,晚上就在我这用吧,炖羊肉再用点酒,一夜都暖乎乎的。”
郭况点头,没有要推让的意思。
在长安时,他和刘秀之间就已经是无话不说了。
等着刘秀娶了他阿姊后,他们便更亲密了,实实在在是亲人了。
在刘秀面前,他从来不客气,“要是有鱼的话就更好了。”
刘秀笑:“行,那就清蒸条鲫鱼。”
人说冬鲫夏鲇,滴水成冰的严冬里吃尾肉嫩籽多的鲫鱼再好不过了。
定好了晚膳,刘秀还没有要说正事的意思,“快过年了,我准备明日起身回蓟县,到了把桐儿和岳母都接来。
你有什么话,回头写了信给我。”
郭况应好,又有些担心:“只怕我母亲记挂着没人祭祀父亲和祖宗,还是要回真定的。
姊夫要是劝不动,就使人送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