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其妙地拥有了自己都不能掌控的先知能力,似乎还学会了点医术。
梦里还有一个总是出现的神秘男子和执拗固执的呼喊声。
这所有的一切,便是朝夕相处的母亲同弟弟,都不知道。
她用茫然的平静来掩饰内心的惶恐。
她不止一次问自己:倘若天下真大乱,她该怎么办?
她把这一切说出去,母亲会信她吗?大舅会信她吗?
如果信,他们又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
碧蓝的天穹下,亭台楼阁俱隐没在墨绿深沉的树梢间。
郭圣通长长地舒了口气,方才抬脚往西厅去。
岐黄一道,越往里学越是艰辛。
许多病症不过一线之差,可一旦诊断错用错了药,就可能危及性命。
这就到了考验为医者沉稳耐心和判断力的时候了。
梁乳医学医数十载,自觉天赋尚算不错,但在教授了郭圣通后却时常自愧弗如。
郭圣通天赋过人,常常能举一反三,一通百通。
这日课业结束后,梁乳医便忍不住叹道:“女公子聪慧透彻,婢子至多再教您一年半载的,便无能为力了。”
郭圣通笑笑,没敢说现在已然是她藏了拙。
她为大舅母诊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分明像是经年的名医。
可捡起医书来看,却又完全没有先知之感。
但不能否定的是,她在医术上的进步之快的确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她想,或许她真就适合学医吧。
只是翻遍了这么多医书,还是寻不到一个可以合理解释她先知来源的理由。
那场怪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站在暮色渐深的回廊中,但见湛蓝的天色渐渐发白,孤零零的一颗星星闪耀在树梢上。
风卷来,添了几分怡然的凉意。
郭圣通慢腾腾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却想起来把日夜翻看的《黄帝内经》落在了西厅,羽年便回去去取。
郭圣通想着羽年一会就能追上来,便又慢慢地往回走。
宫灯高悬,侍女明艳。
没一会,她就厌烦了不停的点头叫起,下了游廊预备穿过庭园过去。
庭园中更加凉爽,空气中满是不知名的花香。
郭圣通走着走着,却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似乎,有人在背后跟着她。
可是,好几次她猛然转过头去,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快速跑起来。
她在庭园外止住脚步,藏在一株合抱粗的桂花树下,果见有人慌慌张张地追出来。
是李思柔。
郭圣通皱眉:她怎么还没回去?
眼见着李思柔楞在原地,又要露出那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郭圣通的火气终于忍也忍不住了。
她踱步出去,皱着眉问李思柔:“跟着我干嘛?”
郭圣通不愿再虚情假意地叫她姊姊,脸上的厌恶之情更是直白露骨。
偏偏李思柔就是当没看着,亲热地迎上来,满脸带笑地道:“桐儿妹妹,我是特意等你下学的。”
郭圣通哦了一声,语带讥讽地道:“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个姊姊。”
说罢这话,她便看也不看李思柔,径直往前走去。
待听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传来,郭圣通松了口气。
既然彼此不喜欢,何必非要做什么闺中密友?
但一刻钟不到,身后就响起急匆匆的奔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