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灿的阳光撒遍了庭院楼阁间,四下里一片明亮。
微风拂来,蝉鸣阵阵。
学舍空了大半,郭况正在书桌前一面写字一面等着家中人来接。
听得有人叫他,便应了一声搁了笔。
抬头看去,见是郭圣通,语气中便多了几分意外之喜:“阿姊,你今日怎么来接我?”
郭圣通快步走进来,一面帮着郭况收拾东西,一面解释道:“我今天去平姊姊家玩,和母亲说好了回来时就顺道来接你。”
郭况听说她又去平家了就问她:“见着初歆哥哥了吗?他上次说要带我骑马的。”
平又薇比郭圣通大上两岁,平初歆又比平又薇还大上四五岁。
他已然跟着他父亲开始在朝廷中做事了,哪是能天天得闲的?
郭圣通摇头,“没见着,他一向忙得很。”
郭况有些失望,郭圣通就哄他说:“等他休沐的时候,就有空和你玩了。”
郭况点点头,很快就把这点不快忘在了脑后,开始和郭圣通说起学里的趣事。
郭圣通含笑听着,姐弟俩说笑着并肩出了学舍。
风透着暑气,人走在风中非但没有凉快些,倒好像走在火堆中。
郭况告诉郭圣通,单只今天一天太学里就有两个人中暑。
郭圣通不管别人,她只关心郭况:“那你呢?有没有热得透不上来气时?若是觉得难受,就赶紧和博士说你要回家去。”
郭况摇头。
郭圣通就放下心来。
姐弟俩快走出太学时,遇着刘文叔和韩彦联袂而来。
郭圣通楞了楞。
他也看见了她。
她也不知为何,看到他就会想起梦中那个神秘男子。
她生怕这心思被人看破了所以她赶在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望过来前低下了头。
这一愣一瞥就发生在一瞬间,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郭况已经笑着和他们打起了招呼,又对他们介绍起郭圣通:“这是我阿姊。”
刘文叔笑笑没有说话。
倒是韩彦一拍脑袋,“上次我们就见过令姊了,就是那次下大雨的时候。”
郭圣通微微抬起脸,冲他们点头笑笑,算是见过了礼。
也就是这一抬脸,叫郭圣通眉头轻蹙了起来。
方才匆匆扫一眼还没看出来,现在隔近了一细看才发现刘文叔眼底发黑,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显是有病在身。
不过,这都和她无关。
刘文叔又不是三岁孩子了,身上难受自然知道去寻医问药。
倒是郭况很是古道心肠,见刘文叔似是抱恙在身,关切地问了好一会刘文叔的病情,听说已经吃过药了才和他们作别。
谁知道没走上几步,就听见身后刘文叔哇啦一声吐了。
韩彦抚着他的背,连声问:“文叔你怎么了?怎么又吐了?是吃坏了东西?还是中了暑气?都叫你不要硬撑着来太学了,偏要来。”
刘文叔还在吐,也没有空应他。
郭圣通没有管闲事的心,尤其是刘文叔的闲事。
她心里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没来由地焦躁。
这焦躁里,似乎还含着些害怕。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逃开去。
然而,郭况已经转身跑了过去,还叫郭圣通:“阿姊,你快来看看他吧。他好像很有些不对劲。”
他和刘文叔及韩彦解释道:“我阿姊医术很厉害的,治好了不少人。”
世家贵女学医?
听起来很有些叫人意外。
但韩彦还是立时投过来祈求的目光,“不知女公子方不方便给文叔看看?”
郭圣通扶额。
刘文叔已经吐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一副难受的不行的样子。
她弟弟又跳出去要她帮忙。
她能说不方便吗?
郭圣通只得轻轻一笑,上前道:“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