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整座山谷被白雪覆盖,以前在冬日赤脚而行的许满仓,如今吹一阵寒风都会受凉生病。
他脸色难看,瘦到两颊无肉,仿佛是常年被疾病缠身一般。
这些日子,他每日跟几个婢女待在温暖的房中学习读书写字。
锦衣玉食,仆从无数,身上竟也养出了一些贵气。
那些书信,许满仓一封一封的去看,遇到实在读不懂,认不得的字便请教绿珠。
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全都看完,对那位被两国帝王倾心的神秘女子,也有了一定的印象。
在许满仓安心住在天外天的时候,连阴山外的世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大将军陶陂回宁州后,圣上亲自召见,询问边境事宜。
据说陶陂回去的途中,因自责而郁郁寡欢,面见圣上时,他跪地匍匐痛哭流涕。
人也憔悴不已,只说自己有罪,任凭圣上发落。
而这时候二皇子替陶陂求情,言称边境上下已经被北狄密探收买,并列举了一系列的罪证,包括谢之庆以及吴玉峰私通北狄的证据。
这些证据之前也曾上报朝廷,但也只是被二皇子跟圣上看过。
因此朝中一些重臣得知后,都感觉问题很严重。
此次北狄攻破边城,陶陂说是自己未尽职守,但他此番面圣,头上的伤依旧没好,还包扎着。
皇帝也从战报中得知陶陂亲自上阵,险些丧命,倒是不好责怪他。
再加上这些证据在朝堂上传阅,有些大臣便觉得若是边境内部没有清理干净,无论派谁去都是相同的结果。
言下之意并非是陶陂无能,而是有内奸叛徒作祟。
乾皇对边境也很是头疼,北狄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大患。
多年劳民伤财修建的城墙,似乎也抵挡不住越来越强大的北狄。
那些背信弃义,投靠北狄的人,真该千刀万剐。
但查出来的人已经死了,只不知是否还有未曾查到的。
如今,边境由仇津镇守,仇津出自武将世家,仇津的父亲当年是同范老将军共同镇守边防的副将。
范老将军无后,但仇家这一代还有仇津,多少让乾皇有些欣慰,只是他并不想给仇津太大的权力,让他变成第二个范将军。
他是有意培养新的将领,取代曾经那些老将对军中民心的影响。
可当初提拔起来的谢之庆竟然跟北狄私通。
眼下,陶陂虽然打了败仗,可对乾皇来说,出身寒门的他忠心不是问题。
大朝会开了两次,圣上就以身体不适,让二皇子代为执政。
年节前,圣上去了惠州行宫,还带了三皇子一起。
说是休养,实际上二皇子很清楚,他父皇是去看那个女人了。
待皇帝离宫后,陶陂仍旧心有不安,同岳丈会面后,秘密来到了二皇子的府邸。
二皇子虽然暂代监国,可他一日没有被封为太子,便也还是要住在宫外的皇子府。
陶陂见到二皇子,当即跪地叩头。
“陶将军,快快请起,此处没有外人,你不必行此大礼。”
二皇子赵昰,正值壮年,为人谦逊,礼贤下士,而且文采斐然。
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二皇子非常温和尊贵的人,将来若是他上位,必然是一位仁善君王。
但陶陂深知,眼前的二皇子心思阴沉,所以就算是二皇子从来都对他温和宽待。
陶陂每次来拜见,都是行的最大的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