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竹叶,箭矢直直钉进了凤傅礼的左眼中,血水淌过半张脸,他声嘶力竭地惨叫,五官狰狞扭曲。
凤玉卿忍不住闭了眼,太血腥暴戾了。
大凉良兵百万,若论英勇善战,当数卫平侯府与戎平军,以及钦南王府的楚家军,强强联手,无坚不摧。东宫死士虽各个武艺超群,却终归不善战术,愈渐下风。
杀气凛凛,不过须臾,血流染红了黄色的尘土,一地浮尸,多为东宫死士,再战,势必会全军覆没。
“殿下,我等不敌,再不撤的话……”
再不撤,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凤傅礼失了一眼,没了瞳孔,血水渗出,似凹陷下去的一个血窟窿,极是吓人,他痛得几欲昏厥,由手下人搀扶着,踉跄后退,身后是一潭腐泥,再退,亦无活路。
凤傅礼脚下趔趄,一脚已沾了淤泥,他猛地一掌打向身侧的死士,借力跳起,那被他打入泥潭中之人,挣扎了几下便陷了进去。
凤傅礼咬牙,面目扭曲:“掩护本宫,撤。”
所剩无几的东宫死士们护着凤傅礼,沿泥潭左侧,依竹林西南方突围撤离,一行人,待到退至竹林之外,几乎全军覆没。
一声哨响,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疾步奔腾,停在了凤傅礼前方,所剩的十几个死士立马围住,以身体为盾,挡住破口,大喊道:“殿下,快撤!”
凤傅礼一夹马腹,疾速而行。
戎平军与楚家军紧随其后,萧景姒却道:“穷寇莫追。”
两军听令,全数整军折回,侯萧景姒之令。
戎平军便罢了,这楚家军怎得也这般听话。
凤玉卿看了一出好戏,兴致勃勃得很:“为什么不追?”
天家其他几位王爷,同样有此疑问,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此番,不管是太子用计也好,国师大人将计就计也罢,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又有几位王爷眼见为实,坐实了东宫叛乱之名,即便今日杀了太子,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自然,凤家几位王爷,是巴不得东宫被斩草除根了才好。
萧景姒笑,眸中冷意似是而非:“金銮殿那把椅子还在,贪得无厌的人,总归会再回来。”
贪得无厌之人……
在场,贪得无厌之人,何止东宫。
秦臻剑指东宫所剩无几的死士:“放下武器,还是死?”
他的话,刚说完,楚彧也不避讳他人,将萧景姒揽入怀里,略略抬眸:“东宫所有活口,一律就地处决。”
楚家军立刻上前,提剑就砍杀。
秦臻:“……”
传闻果然不假,常山世子,只屠杀,不招降。
戎平军迟疑不前。
秦臻道:“尊令便是。”他家景姒,怎就选了一个这般暴戾之人。
一个楚彧便罢,还有一个安远将军,助纣为虐,国师大人羽翼太丰!
只怕,此番请众位亲王看一出平乱的戏,醉翁之意不仅如此,怕是也要让天家贵胄们知晓知晓,这大凉的风云,是谁在执掌。钦南王府相助,这凤氏江山,姓凤还是姓萧,又有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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