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龙榻不过一米的距离,待最后一丝理智被吞噬,就是她踏进地狱的开始。
却在这个时候,殿门被推开,光亮照进来。
“这是合欢蛊,这是孔雀翎。”
视线已经模糊,看不清来人的轮廓,放在她面前的两个白色瓷瓶也像幻境一样看不真切。
是菁华的声音。
他说:“给你两个选择,前者,生不如死地活着,后者,干净利索地死去。”
苏暮词选了孔雀翎,疯了一般地用嘴咬去了木塞,一口饮尽。
她短短一生,骄傲地活着,宁愿死得清白干净,也不愿同母狗一般苟活,求死不能。
菁华觉得,她还算是聪明的女人。
她作恶多端,还能死得体面,已经是最大的宽容,要知道,事关萧景姒,楚彧会丧心病狂也不足为怪。
见血封喉的毒药,苏暮词嘴角立马便有血渗出来,一张嘴,涌出一大口,她断断续续一字一字地说:“是楚彧让你来的?”
可是他,对她还有最后一丝怜悯?
菁华顿了一下:“是。”
不过,不是怜悯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楚彧的恻隐之心,只会为了萧景姒。
罢了,人之将死。
她突然笑了,嘴角大口大口的血流出,却始终笑着,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菁华转身,对屋外守军说了一句:“葬了吧。”
次日,端妃苏氏暴毙,云曦殿外,挂了白绫,太医对外道,突染恶疾,不治身亡。
消息传开后,市井皆传,苏家,因萧景姒而落,苏暮词,因萧景姒而亡。萧景姒是妖的传闻,风声最盛,便是这个时候,凉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大早,东街小巷里有孩童欢天喜地的惊呼声。
“爹爹!”
“爹爹!”
三四岁的女孩儿蹦蹦跳跳地欢呼:“爹爹,快看,红灯笼,红灯笼!”
女孩儿的父亲似乎还未醒神,揉揉眼睛,身侧的妇人诧异——“孩子他爹,这红灯笼是你挂的?”
男人是东街村口的木匠,住的是茅草平房,屋顶不过三四米高,矮墙上,正挂着一对大红的灯笼,那灯笼做工精致。
男人又揉揉眼睛,那大红灯笼上,还贴着喜,有些懵了:“又不逢年过节,我挂红灯笼作甚?”
“爹爹,爹爹,”天真烂漫的女孩儿欢欢喜喜地指着那红灯笼,“过年了!过年了!”
过年也不挂贴着喜字的红灯笼啊。
放眼望去,好家伙,整条东街平民巷每家每户外都挂了一对,那灯笼的做工精良,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才挂的。
这一夜醒来,凉都同喜,是什么情况。
“你家门前也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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