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是知道的,她的小姑娘有多喜欢这大千世界,多喜欢肆意潇洒的自由,而他呢,背负了一身罪责,扔不下雪山下的亡灵,魔性未除,也离不开千千万万年积雪沉淀的寒。
他是一只困兽,很怕被她留下,日积月累的一成不变,很怕她厌烦。身体里的魔,又在啃噬他的自持与理智,像要发疯一样,蓄势待发地等着冲出来为所欲为。
他慌了,攥紧她的手,太用力,手心出了汗。
她的手被他握的有点疼,也不抽回,用另一只手覆住凤青的手背,她很耐心,说:“才不会,我可长情了。”絮絮叨叨像话家常一样,脑袋一个劲儿往凤青心口钻,“你看,我从小便喜欢吃桂花酥,就算后来还喜欢吃七宝鸭和酒酿团子了,可我最爱的还是桂花酥,怎么吃都吃不腻。”
说什么,她都能扯到吃上面,而且言之凿凿,很有道理的样子。
凤青喊:“桃花。”
“嗯?”
他似思考,沉吟了一下,表情很认真:“我不是要偏爱,”他想了想,说,“我是要独吞。”
措辞形象,他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的贪心。
桃花愣住了,脑子里在想桂花酥与七宝鸭之间的偏爱与独吞的复杂关系。
可能是她没有立马给出回应,凤青有点慌神,带着几分刻意的央求:“我们回听茸境好不好?”
这次桃花没有犹豫:“好。”
她好像大概明白了,凤青的情绪波动,似乎是归根于四个字,患得患失。
二白说过,这是男女风月里的一种通病,越是情深,学会病入膏肓。这么一想,桃花倒有些欣喜了,特别大义凛然地强调了一句:“别说独吞,生吞活剥我都愿意。”
凤青终于被她逗笑了,眼里暗色被一抹明亮取而代之,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做,他埋头窝在她脖颈里,时而用力地嗅,时而蹭一蹭,忍不住了也会亲亲她,这才心安不少。
进来换茶的妖侍不知道是没见过凤青这般精致漂亮的模样,还是被他如此缠人的亲昵行径给吓到了,手一抖,一盏茶整个泼在了书案上,茶水与茶盖顺着滚落。
“咣。”
壶盖滚在地上,四分五裂,陶瓷碎渣与茶水尽数一起溅在桃花身上,她倒无波无澜,凤青却惊慌了,立马抱起她,紧张得眉头都皱一块儿了,额头都是汗,白着脸问她:“有没有烫到?”
凤青的反应大得令桃花愣了一下,立马摇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事,不烫的。”
凤青依旧眉宇紧蹙,眸缓缓沉下,看向那侍奉的婢女。
婢女如梦惊醒了似的,慌张跪下,脸色乍地惨白,连连低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凤青凝眸:“你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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