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一行军装少年自筠州城中而出。策马向军营方向而去。
一行队伍约有二十余人。皆骑马而行,马蹄踩踏在嫩绿的新草上,动静被消减了许多。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原野上,似是一阵稍大些的风从此拂过。
“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烈日高悬于中天,棉袍都可彻底脱去。着单褂竟也不觉得凉到哪里去,更遑论是这一行早上出门之时为了防寒在盔甲下加了棉夹衣的人了。
眼前军营就在前头。后头跟着的士兵忍住了没吭声,前面的宋元驹却出声埋怨了一句,抽出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因肤色粗糙了许多。再配以这龇牙咧嘴的表情,可谓是十分地没有风度可言。
然而别说是他了,就是昔日那位风度翩翩。摇着一把折扇潇洒又儒雅的石大谋士,如今也再没了往日的风采。
腰间的折扇还别在那里。像是一种固执的坚守,但同其现如今的形象来看,只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再差一点,便要成为不伦不类了。
“待会儿到了营里可得冲个凉水澡才行!”宋元驹极为夸张地说道。
石青的注意力却在前头那个逐渐缩小的黑影上头,忍不住郁闷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今日入城,本是应当留在太守府中用宴的,可菜还没上,他家主子便提出了告辞,既不顾邓太守的挽留,也没听嬴将军的劝,连个身子不舒服的借口都懒得找,便径直出了府。
主子一走,他们既然也不能再留,唯有跟着出了城,舍弃了太守府中的烤全羊,回军营里去吃白菜炖粉条儿。
白菜炖粉条倒也不难吃,只是吃得多了难免会腻。
不知道怎么回事,石青觉得现在的自己,不管谈到什么事,首要的便会扯到吃食上面去……这一点是受了谁的同化,他是心知肚明的,但却无力改变。
“怎么了?”宋元驹笑起来,道:“这还用问吗?想是躲着那位古再丽姑娘呢,你没瞧见庆功宴那日,这姑娘对咱们主子的‘青睐有加’吗?啧啧,咱们主子哪点儿都好,唯独就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听到此处,石青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来,却不打算跟着宋元驹胡诌。
作为立场坚定的‘自家姑娘党’的中流砥柱,他向来是拒绝开这种玩笑的。
于是强行将话题拉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可主子心情不好,似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倒是真的。”宋元驹又抹了把汗,换了一只手握缰绳,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接连两仗都胜的轻轻松松,敌军一时并无还手之力,大捷之日已不远矣……主子怎还郁闷至此?”对此,石青十分的不解,尤其是这两日他留心观察了晋起的一举一动,虽然大事上看似与往常无异,拿起主意来半点都不含糊,但总会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泄露出这是一位非常暴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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