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范钟夫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那就绝对不能让组织受到任何损失,他不会让敌人从他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范钟夫是经历过多次血雨腥风的考验,就是在白色恐怖时期都咬牙坚持过来的老红党党员,对于死亡是无所畏惧的,只是他知道,现在并不是结束他生命的好时机,哪怕他现在死在这个房间里,无声无息的死去,也是毫无价值的。
而且外界的党组织也无法知道他死亡的信息,很容易出现错误的应对,他决定要在一个特务们无法遮掩他死亡信息的时间和地点,采取极端的方法,去面对死亡。
比如说,就在伪政府开六大会议的现场,那个时候全会场都是国大代表,会有各大报社的记者,各界社会的名流,很多很多的人,如果自己采用自绝的手段,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快被党组织知道,这样组织上也可以放心保留下,自己负责的工作线上所有的人,最大程度的挽回损失。
只是自己的家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范钟夫不由得心中牵挂,他在上海潜伏多年,掩饰身份又是社会名流,自然也早就组成了家庭,只是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次会不会受到自己的连累?范钟夫心中思来想去,忐忑难安!
晚上十点钟,宁志恒别墅的书房里,易华安正在转述左刚的调查报告。
“左组长今天按照您的吩咐,很快查到了范钟夫一直看病的私人诊所,他花费了一笔钱,买通了那位医生,详细调查了范钟夫的身体情况,根据医生说,范钟夫的身体并不好,有精神衰弱的症状,失眠多梦,心脏的问题不大,但是有很严重的胃病,不能吃凉寒的食物,最后那个医生着重说了一点,范钟夫对酸梅等酸性食物过敏,曾经在他那里救治过一次,当时范钟夫的过敏症状很严重,鼻腔水肿、眼膜充血、呼吸比较困难、全身泛起红斑。”
宁志恒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赶紧身子一挺,急声问道:“这个情况很重要,范钟夫过敏后会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易华安回答道:“那个医生说,这要看食用酸梅的量,不过一般不会造成生命危险,当时只是用了简单的脱敏药就可以缓解。”
宁志恒这才放下心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看来这个行动最关键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接应的问题了。
他接着问道:“对康济医院的调查怎么样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医院的每天下午六点下班,急诊室留下一个值班医生和两个女护士,随时准备接收患者,医院的警卫不多,在大门处和后门出各有两个警卫,不过都是一般的青壮,没有什么战斗力。”
宁志恒点了点头,他来到窗户旁,目光深沉的看向窗外,脸上面无表情,大脑飞快的盘算着每一个步骤,良久之后才转身说道:“明天准备好给木鱼传信,让他进行关键的一步。”
“是!”易华安点头领命。
深夜的凌晨时分,宁志恒穿行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他的速度很快,轻车熟路地来到青石茶庄的后门处,侧耳聆听了片刻,然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屋子里很快就有了反应,宁志恒放下手中的皮箱,转身退入黑暗之中,房门很快打开,夏德言迈出一步,显出身形,目的就是让黑暗中的影子确认他的身份,然后拿起地上的皮箱,转身回到房屋里,回手将房门关死,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缓和犹豫,这是他们这几年来无声的默契。
宁志恒见到夏德言的身形显现,确认了情报已经传递,马上回身离去。
夏德言回到房间后,快步回到房间,打开灯光,将皮箱放在桌案上,快速解开皮扣,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箱盖。
还是以前一样,在满满一箱子的美元上面,放着一张白纸,夏德言赶紧拿了起来,仔细地观看。
“今天上午,七十六号抓捕大量的知名人士,关押在总部后院,强迫其担任国大代表,后天出席六大会议,其中法证大学校长范钟夫,抓捕时司机拒捕,发生枪战后自绝,已经被七十六号特务怀疑,并决定在大会之后进行严刑审讯,请示,此人是否我方人员?明天早上九点,在茶庄东面街口的告示栏上粘贴寻人启事,如果不是,则写明寻找表弟刘长贵,如果是,写明寻找表哥王永长,把代号写在字后,以便营救时进行联系,并在今天晚上九点,于东四街西街口接人,请组织于同时解救范钟夫的家人,一并撤离!
另,我近日会离开上海一段时间,短期内停止联系,勿念!”
最后的签名仍然是那个熟悉的,龙飞凤舞般,大大的“影”字!
看完影子的留言,夏德言不禁心中忐忑不安,这次的信息和上一次传讯一样,都是七十六号抓捕了可疑人员,影子需要确认身份,来决定下一步措施。
而夏德言是从总部转到上海市委,专线负责影子的联络人,他在上海不参与任何情报工作,也不认识其他工作线上的任何情报员,他在上海也只有一个上线,那就是市委负责人林翰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范钟夫究竟是谁?但是从影子的信息来看,是自己人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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