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苏州半城的人都在讨论一场及时雨。
苏州城东织场区域半夜起了一场火,好在火起不久,即大雨倾盆,断了这场祝融之灾。
天明雨停,街上湿气蒸腾。
二十多个光着上身的汉子一声不吭的跪在太阳下头,不住对着树荫下藤椅上的男子磕头。
一边的柳树上还缚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半大孩子,沾了水的皮鞭不停的打着这几人的身上。
“莫老爷,冤枉啊!”
领头的汉子三十出头,虽然瘦弱但是一身筋骨极为结实,正沙哑着嗓子在向东主求情。
“仓内失火,与我等机房的人何干?他们几个昨夜不过是去过茅房,怎的就成了纵火之人?”
藤椅上的男子并不搭话,而是他身边的长随冷笑起来。
“茅房与库房只有一墙之隔,这火不是他们放的又是谁放的?便是送了官他们几个也是罪责难逃。”
领头的汉子忍不住:“葛爷,话不能乱说,昨夜仓房里值守的是包二爷,他可是带了一个半掩门进去,怎么不问问他?”
“闭嘴!”长随葛二大喝了一声,包家老二是老爷的小舅子,这事肯定不能放在他的身上,而且老爷的谋算早就交待清楚了。
“包二爷也是你卢棍子能指摘的?”
坐在藤椅上的莫老爷慢慢悠悠的起了身:“半间库房,三百匹上好的坯布,老爷我也心疼啊。人我可以放了,但是这钱你们得给老爷我一个说法。”
织工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日结工钱,那点钱都补贴了家里,哪里有钱赔的出来?
话说,,,.. 版。】
莫老爷施施然进了织场大门,只留下葛二与这帮苦哈哈说话。
“葛爷,我们这帮人哪里来的这许多银钱?还请您给莫老爷说说情。”
葛二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来。
“没钱没关系,在这张身契上按个手印,你们一家子以后莫老爷都管了。”
领头的卢姓汉子当即色变,莫家把失火的这口锅盖在他们头上,居然是想把他们都变成奴工!
“呸!失火的事是他小舅子自己的错,竟想借此摆弄我们,莫家如此心黑,也不怕报应!?”
有年轻气盛已经爬了起来,指着葛二就骂。
那葛二笑了笑,对着远方招招手,一间关着门的茶楼忽然洞开,七八个差役提着链子走了过来。
“昨夜就是你们这起人纵的火吧,走,随爷爷往衙门里走一遭吧!”
不得不说明代百姓的忍受力极高,多数百姓不到面临死亡的那一刻,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忍受下去。可一旦他们被逼得走上了绝路,往往会爆发极大的力量。
例如,此刻在距离房县四十里的罗猴山,漫山遍野的流民在挥舞着刀枪大声欢呼。
再次起事的张献忠部,汇合罗汝才部在罗猴山设下埋伏,将官军左良玉部一万多人击溃,如今正在清点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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