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庆文摆摆手,道:“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不好好看着库房,跑这里来瞧什么来了?”
黄得功挠挠头皮,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不也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这才过来瞧瞧的嘛!”
小多子在一边捂住嘴巴不停地笑,说道:“得功,你这是在唬谁啊?你没看见招牌上写的‘绛云楼’三个字吗?这里是一家妓院!”
黄得功闻言一愣,赶忙说道:“噢哟,原来如此。那我还是会快走吧,要是被老娘知道我来了这种地方,还不得打死我……”说罢,他抬腿就要离开。
姬庆文却将他一把抓住,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偶尔来次妓院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正好要进去瞧瞧,就是这里人太多了。得功,你给我把人群分开,我要进去瞧瞧……”
黄得功却是一脸为难的神色,说道:“东家,这事我可不能依你。你不知道,我老娘的篾条厉害着呢,一抽就是一条血印子……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我来逛窑子,不打个十几二十下,说不定都不算完……”
姬庆文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说黄得功,你就是废话多。你老娘不是还叫你要事事听我的吩咐吗?你再推三阻四的,我这就回去告你一状,看你老娘打你多少篾条!”
其实黄得功多多少少也有些进妓院去见见世面的念头,见姬庆文将台阶递了过来,便耍了个小聪明,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那好,万一老娘骂起来,东家可要替我求求情。”
“知道了,你烦不烦。还不给我把人都挤开?”姬庆文说道。
于是黄得功答应一声,又大喊道:“东家来了,你们快闪开!”
黄得功一边说话,一边用蒲扇大的手掌,将前面挡路的看客们,往往两边分拨——他果然是天生神力,站在他面前的人,没一个抵挡得住他的两只大手的,虽不情愿,却也只能让开一条通道,任由黄得功护送着姬庆文和小多子,从人群之中纵穿过去。
穿过人群,姬庆文果然来到一座三层牌楼之前,抬眼看牌楼上挂着的招牌,却见“绛云楼”三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气韵不凡,想必店主也是颇花了几个银子,才请了不知哪位书画名家替自己写了这块招牌。
姬庆文感慨一番,刚要迈腿往门里走,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抬眼一看,却是个龟公。
只见这龟公满脸堆笑道:“这位爷,我们这楼可不是随便进的。要进去,您得掏二十两银子的进门钱。”
姬庆文听了一愣——后世酒吧里有这样的规矩:男人进酒吧要给进场费,女人就可以免单。面对这种性别歧视的不平等条约,作为一个钢铁直男的姬庆文,是从来都不会进入定下此类规矩的酒吧的——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穷。
可姬庆文现在穿越到了明末,成了崇祯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大红人,又利用自己苏州织造提督的身份,扩大生产、修建海港,掌握了海外贸易的主动权,每年除上缴皇帝的绸缎钱粮之外,能有将近两百万两银子的收入——要知道,大明朝国库一年的收入,也就在三百五十万两上下。
摆脱了**丝身份的姬庆文,胆气自然壮了不少,脸上轻蔑地一笑:“二十两银子?小钱,我们这里一共三个人,那就是六十两银子,喏……”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索这怀里的衣兜,脸上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原来是自己出来得急,身上一两银子都没带!
那龟公见了姬庆文这副窘样,脸上立即洋溢出不屑的表情,冷嘲热讽道:“噢哟,看来这位爷银两没带够啊!没~事!您老就先回去,等攒够了钱再来……不过看您老的架势,不知道等小店关门打烊、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您老能不能攒够这六十两银子……”
这龟公初来乍到,不知道姬庆文的来历身份;可苏州城中百姓,对这位织造提督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人群当中有人提醒道:“嘿,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知道这位是谁吗?苏州城里比他有钱的,可不多啦!”
又有人起哄道:“就是,眼珠子一抹黑,还敢到这里来看店?也不四处打听打听,这位爷是谁!”
这龟公倒也耳清目明,听见了周遭看客们的聒噪,立即猜出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要么是朝廷哪位大人的公子,要么是商会哪位大佬的儿子——总之不是普通人。
于是这龟公立即换了副嘴脸,点头哈腰道:“这位爷,大概是小人昨天夜里吃屎迷了眼,不认得您老的大驾,请问您老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