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听了这话,倒也产生了几分好奇,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姬庆文带来的绸缎,说道:“还真的是织造衙门的东西啊,似乎比之前的还要好些。行了,库房里绸缎差不多要用尽了,我们就收下吧。劳烦这两位,将绸缎挑到那边去,自然有人接应。”
说着那黄衣女便一指东边的一座小屋。
“不对啊!”姬庆文脱口而出道,“听姑娘的意思,是不是先前见过我苏州织造出产的绸缎?”
那黄衣女嘴角任性地一扬:“你是过来拜见我家先生的?还是过来审案子的?我家先生就在内院等你们,你们爱见不见,不见就请回去吧。问这么多话做什么?”
姬庆文穿越过来做了这一年多的“富二代”,别的没学会,就养成了一肚子纨绔气,见这黄衣女说话这样刻薄,顿时有些火气,开口刚骂了一个“你”字,却被李岩扯住了袖口。
只听李岩低声说道:“姬兄,今日我们是有求于人,可不能在这里发作啊。我们稍安勿躁,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姬庆文知道李岩是一番好意,便使劲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带着满肚子的气,跟在那黄衣女的身后,进了钱府的内院。
钱府内院却是一片园林,规格形制竟同苏州织造衙门相似——然而织造衙门的那座园林,是历任不知多少代织造提督挖空心思才建设起来的;钱谦益一个书生,便能有这样一座毫不逊色的园林,又可见其富有到何种程度了。
众人在内院小径之中兜兜转转走了颇有一番功夫,终于来到一座亭阁之前。
于是黄衣女让姬庆文和李岩在此处稍后,自己又跑进阁楼通报去了,过不半晌,却听阁楼之中传来呵斥声:“姬大人来了,还需要什么通报?快请,快请!”
这呵斥声极为响亮,响亮到似乎并不是在训斥咫尺之遥的的侍女,而仿佛是故意说给姬庆文和李岩听的。
姬庆文城府不深,听了这话,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可他身后的李岩却是绝顶聪明、心有九窍之人,一下就从钱谦益这略显做作的语调之中听出几分异样,悄悄提醒了姬庆文一句:“姬兄,这个钱谦益,你要小心应对。”
姬庆文闻言,心中又是一紧,赶紧整理了一下衣冠,小心翼翼地迈步往阁楼里走去。
没想到钱谦益却极为热情,已是迎出阁楼,先向姬庆文深深一揖,又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织造提督姬大人来了。本该是钱某先去拜望你的,今日却竟是大人先来寒舍探问,钱某真是失礼了……失礼了……”
这两天,姬庆文从柳如是的描述、李岩的推测、在苏州和常熟的见闻、来到尚湖的感受中,已然默认钱谦益应该是个孤傲书生才对,却不料他态度居然这样谦恭。
于是姬庆文带着几分好奇,抬眼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钱谦益来:只见他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甚是清朗,颔下留着三捋被梳理得根根分明的胡须,身穿浆洗得一尘不染的湖蓝色绸袍,头发则被梳理得一丝不苟并用儒巾扎起发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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