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所不知,这个刘守友在平安府的根基深厚,亲族遍地,着实是不好惹的!”
朱常洛曾经想过无数种答案,但是从没有想到过,王道亨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无他,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后世,回避这种东西都是有的,这年头虽然有衣锦还乡这一说,可没见就算是张位这等首辅,也是致仕之后方得还乡!
明朝为了防备官员和本地亲族合起伙来霸占一地,以权谋私,蒙骗朝廷,故而一直对于回避乡里这一条做的很到位,凡是在朝中为官的人,无论如何平调,升迁,贬谪,都不会回到自己的故乡做官!当然,籍贯就在京师的人不在此列!但是其他地方的人,就算外放,也不可能出现王道亨所说的这种情况!
这是吏部铨选的原则之一,没有人敢违背!对于这一点,朱常洛很确定。
但是,王道亨又没必要骗他,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朱常洛的眉头微皱,等着王道亨继续解释。
“其实说来,这刘守友并非是走的正途,当初乃是监生补缺,到这繁昌县当了知县,后来因为政绩出众,被朝廷嘉奖,这才升迁成了平安府的知府!”
这一点朱常洛倒是能明白,明朝选官大致有三种途径,第一种就是科考,这是最直接也最便利的法子,县试,府试,会试,殿试,一层层考下来,只要能够通过会试,考上进士,就能当官,哪怕是吊尾的,也能混个官做!
至于这另外两条路子,就苦逼的多了,而且还得看运气,所谓监生,也就是国子监的学生,国子监大致的作用就是由中央开办的学校,明初的时候,只要是国子监毕业的学生,也能混个官做,但是随着科举的逐步发展,监生早已经被慢慢取代,变得可有可无,有点关系的勋戚之家,会送自家不成器的孩子去国子监上学,谓之坐监,出来之后运作一番,才能混个小官做,但是也就止步于小官了,像是什么六部九卿科道官,甚至是阁老重臣
这种高官,想都不用想!
而最后一条,就是吏员,杂流如果干得好,受上官赏识,也能有机会成为正式编制,但是那连监生也比不得,大约终生只能徘徊于七品以下了。
这个刘知府,能够凭监生的资历,做到知府的位置,可见其手段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凭监生的资历,也就走到头了,省一级的官员,哪怕是佐贰官,也轮不上他的!
“这和他在本地根基深厚有何关系?”
想来,既然刘守友能够在无数监生当中脱颖而出,必然不是靠的自身才学,不然的话,他早就去考科举了,肯定是背后也小有势力,但是这和他不好惹有什么关系?一个区区监生,难道还能有什么深厚关系不成?
“殿下,问题就在于此,这刘守友的籍贯虽是在山西,可是他的家里,却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到了这平安府做生意,并且在此地扎根,此地最有名的刘家布坊,就是刘守友的父亲开办的,如今的主事人是他的哥哥刘守潜,而这布坊可是平安府最大的乡绅,府城有近一半的税赋,都是从他手中流出来的,有这层背景在,谁也动不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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