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瞥了一眼自家儿子,叹了口气说道。
“那这衣衫……”
“这衣衫上的血迹不是他的,哀家方才抽空问了在场的几个人,才知道那暴徒闯入偏殿之前,已经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守门的内侍,寿王撞见他的时候,正好是要出门,便倒在了那些内侍的血泊当中,这才染了一身血迹!”
眼见朱翊钧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李太后却是摇摇头,继续说道。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不是哀家要与那郑氏为难,而是这件事情太过奇怪,单凭寿王出事之后郑氏得利最大这一点,她便洗不脱干系!
哀家之所以命人即刻封锁皇城,将消息锁在皇城当中,等着皇帝过来,不过哀家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方才哀家已经命人传召了内阁的几位先生到慈宁宫来议事,而且那些命妇如今还都在慈宁宫中,她们一出去,这消息必然会立刻传遍京城,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就看皇帝的了!”
“儿子知道,不过此事就算是要赖,也赖不到贵妃身上吧?”
朱翊钧却是皱眉,对于李太后如此武断的将这件事情归在郑贵妃头上有些不满。
倒是李太后冷哼一声,道。
“哼,当年寿王尚未出宫之前,被叫去长春宫请安,却莫名其妙的掉进了湖中,这件事情哀家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不愿细究,但是皇帝却也莫要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还有那郑氏如今身旁的贴身婢女,那个名唤小秋的,别以为改了个名字哀家就不认得了!哀家这双眼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朱翊钧顿时一阵语塞,当年的事情的确是郑氏做的有些过分了,若是他别人面前,他还能维护一番,但是在李太后面前,这种辩解却是只能徒增笑柄,这后宫当中的手段,她老人家见得多了。
“陛下,太后娘娘,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求见!”
恰在此时,暖阁外却是传来了陈矩的声音,总算是替朱翊钧解了围。
“儿子告退!”
慈宁宫实际上是一座宫殿群,除了正殿之外,还有好几座偏殿,如今正殿当中都是命妇,朱翊钧便随意挑了一座偏殿,而骆思恭却是早已经在殿中等候。
“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参见陛下!”
“免礼吧!”
朱翊钧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的说道。
“宫中的事情你可清楚了?”
“回陛下,臣来之前已经和东厂提督陈公公交涉过,合锦衣卫东厂之力,将慈宁宫上下清查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的凶徒,那个打伤寿王殿下的男子并非宫中之人,乃是被人带进宫来的,有人提前给他看过亲王服饰,所以初步可以断定,他就是冲着寿王殿下而来!”
骆思恭拱了拱手,却是镇定的说道。
“就这些?”
朱翊钧眉头一皱,显然是对于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
他之所以紧急传召骆思恭过来,当然不是想要兴师问罪,
锦衣卫的职责范围并不在宫内,宫内是东厂和上直二十六卫的地盘,所以也怪不到骆思恭头上。
他之所以第一个把骆思恭找来,是因为他是审案的高手,再硬的骨头进了锦衣卫也要说实话,所以他希望能够赶在所有人之前得到真相,也好做应对措施。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答案似乎让他有些失望……
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如今内阁的人已经在赶来,等到他们来了以后,这凶徒就必然要移交大理寺和刑部了,到时候再审出些什么东西来,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骆思恭踌躇了片刻,却是继续说道。
“启禀陛下,时间紧急,加上那男子似乎是喝了酒神志不清,臣不曾详细审理,但是也审出了点东西,那个引他入宫并且将棍棒交给他的老内侍,应当是如今在修缮铁瓦殿的庞保,而这庞保……这庞保是贵妃娘娘宫中的内侍!”
“什么?”
朱翊钧闻言,却是霍然而起,神色之间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