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对于皇帝再次去而复返,李太后并不惊讶,伸手驱散了身旁的宫娥内侍,方才淡淡的开口道。
“皇帝可是对哀家的处置有何不满?
“儿子不敢,不过儿子的确不解,母亲为何要让那个小子监审!他觊觎太子之位良久,此次定会借机要挟儿子!”
朱翊钧行了个礼,闷声说道。
这下倒是让李太后惊诧不已,果真不愧是亲父子俩,就连她先前都没有直接瞧出来朱常洛的目的,没想到朱翊钧竟是一口道破。
不过如此也好,叹了口气,李太后脸上却是浮起淡淡的不悦,道。
“你与那郑氏呆久了,果真沾染了这些习性,他是你的儿子,最不济的你也要唤他一声名字,如此称呼被外朝听见了,成何体统!况且太子之位本就是他的,何来觊觎之说……”
提起郑贵妃,朱翊钧的脸色顿时多了几分心虚,低声道。
“这和贵妃有何关系……”
李太后瞥了他一眼,却是继续开口说道。
“哀家自然知道,寿王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准这次的案子,背后也有他的影子,但是正因如此,哀家才叫他过去监审!”
“这……”
朱翊钧原本以为李太后是被蒙蔽所以才有此决定,没想到她竟是看的清楚。
回毓德宫之后,他仔细的将事情的经过回想了一遍,从今日冬至大祀上朱常洛看似鲁莽的进谏,到大朝上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有局面的逆转,再到如今的梃击案子,虽然看似没什么联系,但是他却总觉得这当中有些奇怪的地方。
而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朱常洛的获利最大!
大朝之上交好了武将,又稳住了文臣,宫里的案子又处处指向郑氏,若是这些消息传到外朝的话,可想而知的是,那帮刚刚被憋屈的无处发泄的文臣定然会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件案子上,而最后渔翁得利的只会是朱常洛。
想通了这一点,朱翊钧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当即便与李太后商量,将此事低调处理。
可谁料当时李太后答应的好好的,他才刚走没多久,就听陈矩传来旨意,要让朱常洛监审此案!
李太后似是看出了朱翊钧心中的不满,叹了口气说道。
“皇帝啊,哀家没记错的话,你十岁登基,如今已经有二十五载了吧!”
“是,再过几个月,儿子就三十五岁了,当时父皇于病榻之上将江山交给儿子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料如今竟已经而十余载了!”
虽然不知道李太后为何突然如此感慨,但是朱翊钧还是恭敬的答道。
当初他年方十岁,他的父皇隆庆皇帝就缠绵病榻,命不久矣,那一日将他召到榻前,仔仔细细的嘱咐了一番,便撒手人寰,而他在懵懵懂懂当中,便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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