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便依总宪所言,惠世扬贪污受贿近七万两,依大明律,杖一百,流三千里,家产尽数抄没!”
所谓君上,金口玉言,出口成宪,朱常洛淡淡开口,算是彻底邸定了惠世扬的命运。
惠世扬跌坐在青石砖地上,呆呆的说不出任何话,前一刻他还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御史带头人,雄心勃勃打算力谏君上,名留史册,但是一转眼,他就成了人人唾弃的贪官污吏,甚至还要面临流放之刑,落差不可谓不大,。
若是放在刚刚,或许这么庞大的打击足以让惠世扬彻底崩溃,有寻死的想法,但是就在刚刚,他亲眼见过一场撞墙自杀的情景,虽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游士任当时那一抹深深的恐惧却印在了他的心底,以至于让他现在,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瘫倒在地上,任由两个锦衣卫校尉将他拖了下去。
“接下来,游士任,锦衣卫所述你擅捕良民,欺瞒朝廷,此为罪一贪赃枉法,纵容豪右,以致治下混乱不堪,有渎职之罪,此为罪二,行贿买官,胆大包天,邀名买直,胁迫君上,此为罪三,三条大罪,你可有异议?”
干脆利落的命人将惠世扬拖下去,还是不留给众臣任何的反应时间,朱常洛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游士任。
“臣……没有异议!”
游士任从认罪的那一刻,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命运,原本他还打着和惠世扬一样的想法,想要借着辞官来逃避罪责,但是惠世扬的例子充分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不过如此也好,惠世扬流放三千里,自己总不会比他更差,好歹两个人路上也能搭个伴。
“陛下,游士任罪犯多项,罪大恶极,依律当抄没家产,流放……”
眼见游士任俯首认罪,万世德摇了摇头,再度上前,开口说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御座上的天子抬起右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虽然不知何意,但是万世德还是乖乖的住了口。
却见御驾之上,一直是一副淡然神色的天子脸色忽的变得冷厉起来,盯着底下的游士任开口道。
“游士任,你可知,你抓捕扣押那些所谓“暴民”在狱中,有七人因不堪折辱自杀而死?你可知,被你置之不理的那个受辱民女被凌辱之后便投井自杀?你可知,被你纵容的豪右大户,这数年以来,横行不法,已致数十户人家流离失所?你可知因为你一人渎职枉法,让多少朕的子民生活于水深火热当中!”
朱常洛每说一句,语气便冷上一分,说到最后,更是霍然而起,望着游士任的目光当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浓重无比的杀意。
他每说一句,众臣心头的压力便沉重一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天子平静的语气下,掩藏的深深怒火。
“陛下……”
和众臣不同的是,一干大佬团的大佬们,尤其是熟知朱常洛性情的首辅王锡爵和李廷机,心头更是升起一阵浓重的不安,当下二人不约而同毫不犹疑的站了出来,拱手欲言。
不过还未等他们二人开口,朱常洛便已经重新坐下,冷厉的声音响起,盖住了两位老大人的声音。
“锦衣卫何在?广西道御史游士任贪赃枉法,欺君忤逆,渎职乱法,致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判……斩刑!立决!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