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前辈,合纵连横乃谋略,何况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相关规则没有规定大家不能合作,于理于情于规晚辈都不违反,为何不能拿上台面说?”血狼定眼看去,和沈甘霸对视,“难道几位六勤王的少爷私下联合排除晚辈和恩克王子就不算把控比赛?你可真是驰名‘双标’!”
“要不是瞧不起那北漠穷山恶水,怜悯匈奴活的卑微放他们一条生路,当年我和师弟一早灭了他们!我们沈家多的是能镇守北境的人才,别以为守北境几年就能居功自傲,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沈甘霸低声说着,透着一股摄人压迫感。
“你……”血狼已经算很给沈甘霸面子了,自己也没说要居功自傲只是就事论事,但这货居然这么不给面子,血狼出现南京后少见黑着脸站起身子。
两人相视,隐隐中剑拔弩张,皇上见状拿起茶杯又放下,故意敲动一丝声响,警示两人都收敛些。
皇上也难做,一边是助太祖打下江山的开国元老大大大前辈,一边是现任交心镇国四武镇北大将军,他有心偏袒血狼,但此刻不能直说。沈甘霸是个固执的人,吃软不吃硬,而且皇上因第一任皇后的事对沈家有很大的亏欠,就算沈甘霸有不对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很可能沈甘霸直接带着六勤王和皇室闹翻,这损失太重了。
特别是现在已发现有诡异势力偷偷渗入六勤王的情况下,大家更应该拧成一股绳。
血狼听明白了意思,但这股气他咽不下……明明他凭实力抢回来的驸马,为什么要被糟老头鄙视?何况三司公门和六勤王都在场,如果他这番退让了,以后落在他们眼中镇国四武血狼怕是要低天龙山宗一等,无形中极大削弱皇室的威慑力。
血狼很想给沈甘霸一点好看,但事实很骨感……他非但打不过这老不修,分分钟过那么三五招人家把他家底全套出来!扫把星加魔教教主的新仇旧恨一起算,死定了!
“血狼将军莫气,你不懂沈霸刀的脾性……他脾气不是冲你来的。你吞口气先坐下,别让皇上难做。”
一道传音入耳,血狼撇了陆亭一一眼,冷哼一声坐下。
皇上见状松了一口气……这驸马一事,皇上金口已开定不是沈甘霸能篡改,没必要和沈甘霸在大庭广众下怄气。血狼能忍住脾气,能屈能伸说明大局观非常好,在皇上这边评价又上升不少。
连三司公门的几位都默默点了点头……他们作为头领不是混饭吃的,也都想到血狼想的一切……但和沈甘霸六勤王闹翻相比,血狼哪怕吃点亏掉点威慑力也相当划算。
“所以?”沈甘霸回头,粗壮的手臂抓住陆亭一的衣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抬起来,“今日我是个屁?”
“一统河山后,历练之下脱胎换骨,我一早不图名利,这些您是知道的……但我始终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背后有陆家一大家子,怎见得后人就此湮灭在苦难中?你可知道,我看着我的儿子惨死怀中那股无奈,那股悲痛?”陆亭一红了眼眶,反手也抓住沈甘霸的衣领,两眼对视没有退让。
这一下大家心眼都提到了嗓子口,敢抓沈甘霸的衣领啊……大家做梦都不敢想这画面!
“那时你就该找我!”沈甘霸咆哮着,激动到口沫子四溅。
“找你能怎么办?!你能解他们身上的毒吗!你只会火爆地把夺魄抓来痛打一顿,掰断他手脚逼他交出解药……假若失败,陆家绝后,而你不由分说自刎谢罪!我能让事态走到这一步吗!能吗!”一直温和的陆亭一也歇斯底里起来,脸红脖子粗,“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
沈甘霸被当众批评也来气,可仔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以他的性子,寻不到解药肯定忍不住动手逼供,绝不忍受这种要挟。万一对方不怕死,陆家后人必定死绝,而他这辈子都无法面对陆亭一,必须以死谢罪。
陆亭一哪怕不是为了家人,为了他沈甘霸的安危也不能向他求助……转来转去,当年那个围着自己溜溜转的小尾巴,还是以命易命也要守着自己。
“假如陆家庄走到了邪人要挟走上直面朝廷的那一刻,我才会来向沈大哥求助……因为与其被奸人所用,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我下不了的手,负不起的伤,我知道就算绝路也有大哥能帮!灭族之仇只有大哥亲自动的手,我才不会有恨,大哥才不会有愧!大哥,是我最无奈的所托!”陆亭一悲痛万分道。
“你这王八蛋……又打算给老子找难题!但真走到那一步,我定伴你左右渡人生最难之劫!”沈甘霸一把将陆亭一推开,终于重新坐下,急匆匆地喝新上的茶。
想到陆亭一走到杀光中毒后人的那一步心情有多绝望,沈甘霸明白自己必会奉命相陪。
陆亭一不是不把他当兄弟,而是把最难的问题留给他,这才叫重视……明白当年的羁绊没有物是人非,沈甘霸消了大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