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落在季兰婆婆眼里,令她眼圈微微泛红,却露出温柔的神色:
“真人的丧事你们别管了,此地最好不要与你们扯上关系。”
季兰婆婆不知道两人在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但静清真人既然守在此处多年,镇守入口的大佛又是当年先帝亲自令人备下的,那么地底的秘密便必定是十分重大的,消息不宜走漏。
她看得出来姚守宁心软善良,为防她良心不安,又补充了一句:
“真人性情喜静,不喜人多,丧事安排早就有了。你们来与不来,见与不见又有什么?”
季兰婆婆叹了口气:
“有心比无心要重要多了。”她意有所指,目光看向一个方向,随后的话便再也没有说下去了。
陆执知道她看的方向是简王府所在的地方,显然是话里是暗指简王子孙不孝,为了王爵之位,连长辈都不认了。
他心中暗下决定:简王这老东西真不要脸,当日胆敢觊觎姚守宁,那会只是在他府中闹上一通,打几个子孙家奴实在太便宜他们了,回头想个办法,再得收拾他们一通。
天色即将大亮,两人不宜再久留,便都进屋向静清真人遗体拜了拜,才趁着暴风雨大,出了这座清幽的小院。
外头风雨大极了,若不是被陆执半抱在怀,姚守宁的身体恐怕在这狂风之中站都站不稳的。
路上并无行人,雨水形成帘幕,似是有人接了水从半空直往下泼。
哪怕有蓑衣斗笠,但姚守宁被陆执送回姚家的时候,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姚家的门坊显然早得了令,将门掩着没关,陆执将人送到,看她推开了门,才大声喊了一句。
‘轰隆隆’的雷声里,他有些瓮声瓮气,夹杂在暴雨中有些听不大清楚。
虽说是喊着要回家,但世子的脚步却没有动。
不知为什么,他有些不想走。
从头湿到脚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身上裹了可笑的蓑衣,偌大的斗笠将她整个脑袋全都挡住,雨水不停的往下落,她可怜兮兮的往上扶。
那吸饱了水的蓑衣极沉,奔波了一夜后的她体力耗尽,此时被身上的重量压得有些站立不稳。
陆执说话的功夫,她踉跄了两步,世子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他体贴的将姚守宁头顶的斗笠揭开,露出一张被雨水浇透的小脸。
那以往笑靥如花的面容此时苍白,脸颊被水洗透,眼睫、鼻尖挂着水珠,顺着她下巴‘滴滴答答’往下流。
“我走了。”
陆执说了一声。
同时他下意识的伸手想替她将脸颊上的水珠抹去。
两人近来混得极熟,数次携手共度难关,且共患难过,危难之时,这样亲昵的动作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在地道之下,姚守宁难过之时、害怕之时、受伤的时候,他敢抱、敢哄。
可此时天色微亮,两人身处姚家之中。
那些以往没被陆执放在眼里的世俗礼仪,突然一下钻入他脑海之中。
他伸出去的指尖在还没有碰到姚守宁时,一下便顿住了。
少女的眼神清澈无垢,不带半丝防备之色。
“好,你慢些。”姚守宁并没有注意到世子这一刻的纠结,听他说要走,连忙吸了吸鼻子,点了下头。
“……”她一点都没留他,一点也没舍不得。
陆执内心的忐忑与迟疑顿时化为重重失落,那伸出去的手四指一握,独留食指指她:
“坏东西!”说完,转身就走。
姚守宁有些呆呆的看着世子二话不说转身离去,不知他为什么发起脾气,等到反应过来想要追出去看时,他的身影已经钻入大雨之中。
“世子——世子——诶诶——”
她喊了几声,世子的身影逐渐消失于雨幕中,她嗫嗫回了一句:
“……我不坏啊。”但可惜世子已经听不到了。
风雨扑面而来,吹得她一个踉跄后退,此时再追陆执已经不大适合。
姚守宁摇了摇头,扶着门框自言自语:
“算了,下次再跟世子说吧。”她开门进屋,直到将门拴上,那提了一夜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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