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日本侯去得大兴,刚回京尚不过两个时辰,若是早些时候过来,本侯还不在府上呢。”
陈准似笑非笑,道:“侯爷,正是因您回来了啊。京城很大,但两个时辰足够了。足够出乱子,也足够您进宫了。”
“还真跟我有关?”
陈准摇头笑了笑,:“侯爷,也别猜了,庆云候带着世子进宫了,见了太皇太后,然后,老太后就带着他们去乾清宫见了驾,再之后,皇后也去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您说说,这能不乱吗?”
张鹤龄恍然,但又愕然,他还真没想到,周寿还能带周英去宫里告状。勋贵之间的打架,除了像之前两家的当街械斗。否则怎也不会闹到宫里啊。
被打了,自己告状的更是稀奇了。
张鹤龄不由脸色有些古怪:“这周寿和周英,能耐了啊。还真少见!”
陈准也是心里暗笑,可不是少见吗。勋戚打架,还是身份对等人家的,告状不说绝无仅有,但肯定是凤毛麟角。
“侯爷,那个庆云候世子头上包着布,胳膊吊着带子,脸上也是有些颜色,看起来着实凄惨了些!”
王绾一直优雅的站在一边,这会儿听了事情,顿时有些担心,太皇太后,皇后,庆云候,陛下,这好似等着自家夫君几堂会审呢。
“哈哈,没事,为夫下手有分寸,左右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这不,打输了不服气,找大人了。”
张鹤龄笑着道:“夫人,在府里等着为夫,为夫去去就来,正好,本来也是准备进趟宫的!”
王绾可不管那庆云候家伤的重不重,只担心自家夫君会不会有事。不过,听张鹤龄说话,应该是有底气的,她的担心稍去。
担心去后,王绾柔声道:“侯爷要不先换身衣裳,您这衣裳两日没换了,洗漱沐浴换件干净常服,不要失了礼仪。”
陈准本想说话,但看张鹤龄确实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也不好催了。
而张鹤龄理了理衣襟上下看了一眼,却是摇了摇头:“就这样吧,不能让陛下久等。”
“陈公公,走吧,到前面本侯吩咐管家拿点东西,顺便交待几句就随你进宫。”
“侯爷,您自便!”
出了正堂,管家在外等着,张鹤龄吩咐之后,很快他就取来一个布包。张鹤龄又问了两句之后,接着就和陈准一起出了府,两人两马,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宫里赶了去。
一路无话,两人来到宫门前,递了牌子,侍卫们检查了一番包袱,接着二人快步向乾清宫行去。
走金水桥,穿昭德门,再过中左门、后左门,又穿过日精门,没多会,二人已进了内廷。
一路上,张鹤龄的脑袋可没闲着,前前后后的把此事琢磨了一遍。
虽说告状出他所料,多少算个意外,但迟早都要与周家有个面对之时。他可不相信周家盯着大兴这几百顷田这么久,又是威胁大兴县,又是找人打张延龄的主意,再有被打一顿,多番之下,会甘心情愿的咽了这口气。
没错,人是故意打的,于当时而言,周瑛已无足轻重,打他不是为了发泄,打一顿,只为了激化矛盾罢了。
事情做了,周家私下找麻烦拿他们办法不多,可想,他们只能寻机会找老太后进言。其实即便周家不告状,他也是准备寻个由头,让此事上达天听。只是没成想,那位太皇太后直接当了面,那就要多注意一二了。
从周家两代侯爵,一个伯爵的身份即可看出,和他们张家一样,都是得皇家宠顾的外戚人家。太皇太后周氏无疑就是那个大靠山。老太后辈分极高,是英宗朝的贵妃,母再凭子贵,宪宗皇帝继位后,周氏就成了皇太后。
她是当今陛下朱佑樘的皇祖母,更关键的是,当今年幼时,也多有这位老祖母护佑。无论出于孝还是敬,陛下不会少了老祖母的面子。
也不知这位太皇太后是不是如他姐姐张皇后一般,毫无原则的护着家人。直面没个转圜,若是当场金口一开,陛下那儿还真不好收拾。
两大最恶劣的外戚之家又闹腾起来了,估摸着除了皇家,任何人都乐见其成吧。
张鹤龄心里笑笑,倒也有趣。
不久后,张鹤龄便到了乾清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