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主不爽道:“老宋,别瞅我,你现在知道急了?前日我等商议之时,你不也是和他们一起逼着我何家应了下那一摊子?
呵呵,用真材实料的东西,换了那么一堆破烂,我何家损失了多少?”
“老何,不能这么算的啊,虽说在材料利益上吃了些亏,但只是这一点点利益,换来了那位户部侍郎的人情,难道不值?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上了这条线。你要知道,争此事的可非我徽商一家,我们能拿下来,可打通了不少关节……”
“是啊,老何,目光别那么短浅……”
一家未平,你这已确定的事了,还要翻着,岂不徒增烦扰。
另外几家纷纷出言,便是一番解释。
“哈哈!”
可这番解释,让何家主气笑了,他阴沉着声音道:“反正不是你们家出血嘛,至于是不是真如那位说的,回头这些破烂还能销出去,不重要!是吧,不重要,说不得因着我家吃的这份亏,还能为各位多换个人情呢!”
“老何,你……”
“老何,咱们皆是徽州商会一员,你非要算的这般清楚?”
另几家的被怼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纷纷出言争了起来,便是那些比不上六大家的人家,此时也是附和着。
看大家争执的越来越凶,作为六大家之一的厉家家主笑着站出来转圜道:“诸位,好好说事,说明白便行,莫要太过激烈,伤了我等的和气。
老何啊,大伙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再说,事儿你已在办了,何必还要多言,徒增口舌,闹的大家都不痛快……”
何家主瞥了厉家主一眼,撇嘴道:“嗬!老厉,此番大雪,漕运和道路皆是不畅,你反倒多赚了不少。你怎有底气来这般说话?”
何家主话音刚落,宋轶也是附和道:“对,厉家主,卸货工钱双倍,运送的银子三倍,你赚的够可以的啊……”
厉家主闻言,解释道:“你别只看我加工钱运费啊,我花费的少了?如今这天气,还有那道路,京中何物不涨,我加点工钱不可?”
“别扯这些,什么情况我等还能不知?路却是不便了,可你加了我们的银子,给那些力巴们也加了吗?”
厉家主不乐意了,阴笑道:“我如何操持营生,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那你就少说那些清高的话,你要是真清高,便也按平常时收银子啊。或者,你也为咱们商会的整体做做贡献啊,大不了也就是银子的事,值当什么对吧?”
“呵呵!”
厉家主笑了笑,不说话了。
“好了,都别吵了!”
主位之上,一直未曾说话的徐启昌抬了抬手,喝了一声,将几家的争吵按了下来,道:“我等不是商议吗,何来几句话就争锋相对,说到底,我等也是为了商会的共同利益。”
徐启昌的威望不低,但今日已涉及到他宋家整年之中最关键之处,宋家主怎可被几句话便压下来。
宋轶道:“徐老,非是宋某要争,是您各位将我宋家……”
宋家主终究未将太过激烈的话说出口,顿了顿,才缓声继续道:“我宋家真的不容易,去岁粮价如何各位知道,且为了那位前任尚书,整一年我宋家几乎未有盈余,宋某说过一句吗?当时诸位有言,会在往后给我宋家做些补偿,可诸位说说,补偿呢?
宋某还是可以不说,为了整个徽州商会的核心利益,我宋家不说二话,可如今又来?
连番大雪,之前或许也有人想到会有难事发生,但动作的不多。毕竟,不是确定之事,有几人敢冒着积压的风险提前绸缪。
可宋某做了,我宋家投入了多少,为了存这十万石米粮我宋家又担了多少风险?便是厉家的,也在此次之中多赚了我宋家多少银子?”
厉家主笑笑道:“老宋啊,你有眼光有魄力,便不要总把厉某挣的那三瓜两枣的辛苦钱挂嘴边上了……”
宋轶不屑的撇撇嘴,也不和他争辩,继续道:“事实便是如此,我宋家多花了本钱也担了风险,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番时节。可如今诸位……”
徐启昌点点头,轻叹道:“宋家主,可否听老夫一言!”
“徐老,宋某一向敬您,可您若是也如大家说的一般,便不用说了,此事,我宋家不同意!”
徐启昌拧了拧眉心,心中也是烦闷。
说起来确实对宋家多有不公,可为了整个商会能顺利的搭好新路,他也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