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满城华灯初。
东市游集街附近,居住的都是低层贩夫走卒,街道较为老旧,沿街全是杂物地摊,巷子里则是赌档暗窑。
虽然勾栏价格便宜,但档次放在京城实在太低,哪怕是刚入夜生意最好的时间点,老街也没几个人,只能听到勾栏赌档里传来些许嘈杂。
一条赌巷后方的民宅,大门紧闭,过门石沾着些许泥土,到了夜间基本没人从此地进过。
宅子内部很安静,白天负责挖地道的几个汉子,在房间里用热水清洗泼洒熔石油时沾染的油渍。
正屋之中的房门关着,徐白琳在椅子就坐,手指轻敲扶手,脸色不是很好看。
曹阿宁则在面前来回踱步。
曹阿宁在宫里长大,又被曹公公教导,以前都是举止冷静从容不迫。
但经历一连串难以理解的怪事后,曹阿宁长期紧绷的心绪再难支撑,显出了歇斯底里的一面,不停低声说着:
“停尸房撞见他,我算他料事如神逃命被埋伏,我算他眼线多跑得快。无凭无据的,他怎么会查到的邬王府?
“就算查到邬王府,一点蛛丝马迹没看到,他怎么找到的地道?找到地道就罢了,他凭什么和老拳魁打了个旗鼓相当?他有这本事,第一次凭啥让我逃走?……”
徐白琳也是今天,才从白袍老者口中确认,昨天潜入邬王府,一招败退南宫少烽的人,真是那阴魂不散的催命阎王。
夜惊堂这些天的动向,可以说是离奇到没法解释,不光曹阿宁满头雾水,徐白琳都感觉是见鬼了。
他们自认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停尸房的事情过后,他们为防出事儿,都没敢在京城行动,只是偷偷跑去了广济一趟。
结果可好,几天不见,夜惊堂直接找了他们背后的雇主,还差点在地道里人赃俱获。
这也就罢了,起初夜惊堂和曹阿宁略占风,和他打明显弱势这才几天不见,一掌打蒙南宫少烽老拳魁去堵路,被两拳直接干愣了,这不离谱吗?
徐白琳思索了下:“夜惊堂能杀周怀礼,武艺肯定不俗,平日里可能在藏拙。至于料事如神……会不会是咱们这边出了叛徒,在通风报信?”
曹阿宁摇头:“下面人都是埋头干活,知道全盘计划的人,就我们几个和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不可能自爆,老拳魁今天才去地道,事前不清楚确切位置……”
曹阿宁说到这里,话锋一顿,看向了坐在屋里的徐白琳徐白琳从始至终都参与,第一次和夜惊堂遭遇,还被夜惊堂激将,导致官府抓了个活口……
徐白琳神色微僵,继而面露怒色,一拍扶手:
“你怀疑我给官府通风报信?次不是我身手了得,已经被夜惊堂当街砍死,那阵仗能是假的?”
“今日夜惊堂展现的功力在你之,次和你交手,明显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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