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嗙!
千百朵绚烂花火,从江州城各处升起,带起的硝烟让天空犹如朝上了一层蒙蒙薄雾。
因为都回家吃年夜饭,下午时摩肩接踵的街道,此时反而有了万巷无人之感。
夜惊堂顺着灯火通明的街道走向元青镖局,路上也没说话,毕竟方才的画面冲击力有点强,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女帝身着大红长裙走在身侧,神色如常欣赏着满城烟火,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走出几步,还是会瞥夜惊堂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两人如此沉默无言,待走到陈家大宅附近时,夜惊堂见前院也在放炮仗,便带着钰虎走到了前面的镖局门口,正想邀请钰虎放两个炮仗玩玩,话未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儿。
镖局大院很宽敞,过年了也没停几辆车,此时周边全挂着灯笼,中间则摆着两个大木箱,里面全是五颜六色的大炮仗。
折云璃做书香小姐打扮,一手持着香,一手捂着耳朵,正小心翼翼的往炮仗跟前凑,萍儿和鸟鸟躲到了墙角,悄悄探头打量。
而镖局大门的门廊下,一道身着白袍的高挑人影负手而立,正望着云璃,墨黑长发以玉簪束起,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但腰身乃至四肢都比较纤长,臀儿也很饱满……
夜惊堂着实没料到冰坨坨也在,脚步当即顿住,眼神也是微微一僵。
女帝也没想到薛白锦,竟然好意思跑到夜惊堂屋里过年,本来闲散的神色,多了一抹难以琢磨的情绪,双臂环胸站在了门口。
而门廊中的薛白锦,此时也转过了头,发现女皇帝竟然也来吃年夜饭,眉梢微蹙,也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诶?”
夜惊堂怎么也算东道主,见客人要走,自然上前挡住去路:
“薛姑娘且慢,这都马上吃饭了,走什么。”
薛白锦被胳膊挡住,眼神微冷望向夜惊堂,意思估摸是——不走难不成进去?我是反贼头子,你让我和皇帝一起吃饭,是想把招安的事儿生米煮成熟饭?
夜惊堂也知道两个人坐一起吃饭不合适,但让冰坨坨走了,两人的局势可就彻底僵住了。
而一起吃过饭喝过两杯酒,以后不管怎么发展,都有一顿饭的交情,握手言和总归要顺利点不是。
为此夜惊堂还是赔笑道:
“嗯……今天大过年的,以前的事儿先放一边,等过完年再说,来都来了,先吃顿饭吧。”
女帝被这疯婆娘撕了裙子,确实挺并不悦,但被夜惊堂看了,也不算没法接受的大亏。为此见夜惊堂拦人,她也没有驳夜惊堂面子,缓步上前道:
“就这么害怕我?连顿饭都不敢吃?”
薛白锦是大燕旧臣,忌惮朝廷是真,但岂会真害怕女帝?听见此言轻哼道:
“我只是不想夜惊堂为了你的安危担惊受怕,常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确定要进去?”
女帝站着让薛白锦打,薛白锦都不敢贸然动手,对此并未回应,直接进入大门,朝后院走去。
薛白锦轻轻吸了口气,略微斟酌,也没再搭理女帝,转而看向夜惊堂:
“我和凝儿明天就走了,今天这顿饭是给伱面子。”
“明白。”
夜惊堂松了口气,把冰坨坨拦进院子,询问道:
“明天就走?去哪儿?”
薛白锦待在江州城,还没听到万里之外的风声,不过她本来就想去找左贤王揍一顿,肯定是去西北。
见夜惊堂询问薛白锦并未如实汇报,只是随口道:
“行走江湖,游山玩水。”
“哦……”
夜惊堂明天可能就得火速归京,因此也没说什么挽留之语,和冰坨坨一道进入院子,却发现宅子里忽然安静下来。
蹲在地上点炮仗的折云璃,见师娘父让她务必保持距离的女皇帝,和师父都在往后院走,明显有点懵,悄悄望着后面的夜惊堂,眼神示意——惊堂哥,你疯了不成?这不会出事儿吧?
夜惊堂微微抬手示意稍安勿躁,而后便来到了后方大宅中。
三娘和梵青禾正在餐厅里摆盘,方才已经见过平天教主,知道凝儿一家三口今天在家过年,发现女帝走进来,明显都愣了,端着两盘菜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茶海旁泡茶的骆凝,则是直接站了起来,眼底稍显无措左右寻找起了白锦和小贼。
而与三人相比,并不知道薛白锦刚身份的太后娘娘,反应倒是最为自然,起身来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