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欢勾着个头朝这边看,便又指了指叶欢,“那个谁,咱俩一起,我们要向男同志证明,我们女同志的血一样是热的,我们女同志一点儿都不比男同志差!”
叶欢正听的有趣。
他们家离街道办近,街道办的大喇叭里就成天喊这些,一套一套的,喊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喊的慷慨激昂。
姚玉娟比大喇叭里喊的还高亢。
而且大喇叭光能听到声音,姚玉娟这儿还能看到表情和动作,还怪精彩的。
叶欢是头一回见,看的正起劲,冷不丁的就被姚玉娟点了名。
虽然她也想向大家证明,女同志并不比男同志差,可相比较来说,她还是更想坐车。
以后证明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就算了。
叶欢,“我有行李,都是大件,要是半路扛不动了招麻烦,我就不跟你一块儿步行去农场了。”
说完怕姚玉娟揪着她不放,赶紧缩回了车里,把车窗都给摇上了,身子缩在座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车窗外面。
顾程有点想笑,好歹忍住了。
姚玉娟挺可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女同志还是不能太娇气,要迎麻烦而上,而不是惧怕麻烦,行李扛不动也没事,我们慢慢走,实在不行我帮你扛,我力气大,我扛的动……”
方辉是怕了这姑娘。
这会儿他还真不乐意让姚玉娟坐他车了。
你自己想走就自己走吧,自己想当铁姑娘,那就自个儿当去,干啥还非要扯上人叶知青!
方辉都不等姚玉娟说完就打断她,“姚玉娟同志,我们营长刚回来,部队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呢,耽误不得,你要是不坐车,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说完也不等姚玉娟回他啥,三两步就窜到了车上。
李明杰怕撇下他,也赶紧跟着方辉上了车。
方辉上了车就一连声的催顾程,“营长营长,快开车快开车。”
生怕开的慢了姚玉娟再改变主意再坐他们车。
顾程发动车子,脚下油门一踩,吉普车一个漂亮的漂移就开出去了,转眼就窜的没影了。
姚玉娟站的近,扬起的灰尘扑了她一脸。
她也不生气,抹了下脸,回屋里把自己的行李拿出来,她行李不多,就一个大提包,往肩上一甩,“万主任,我也走了,柳全贵同志,那我们农场见。”
她还挺乐观,对柳全贵说,“说不定我还比你早到农场。”
柳全贵还是头一回见这种人,都惊呆了,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还,还真打算走路去农场啊。
还说比他早到农场!
农场离镇子10来里地呢,她还扛着行李,等回到农场,不得到天黑了。
他今天来镇上的主要任务就是接知青,总不能真让姚玉娟走路去农场,场长要知道了,非骂他不可。
虽然心里顶烦姚玉娟,可还是耐着性子喊姚玉娟,“姚知青,你可想好了,镇子离农场可不近,10来里地呢。”
姚玉娟,“瞧不起谁呢,别说10里地,就是200里地,我也能经得住考验。”
柳全贵,“……成,那你接受考验吧!”
柳全贵烦了,不管了,把手里的抹布往兜里一塞,跟万主任打了个招呼,然后跳上拖拉机,突突突的开走了。
他已经尽到责任了,姚玉娟非不坐车,他总不能硬把人往车上拉吧,所以爱咋咋地吧,他还要去农资站拉化肥呢。
万主任见拦不住姚玉娟,也不耐烦的随她去了。
反正也就10来里地,咋着天黑前也能走到,她愿意走就走吧。
10来里地,走路至少得一个多小时,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农场跟顾程他们部队确实离的近,农场就在部队边儿上。
顾程开着车,一直把叶欢他们送到农场场部,一排青砖灰瓦的房前。
从屋里出来一人,中等个头,皮肤黝黑,穿着件洗的发白的中山装,耳朵上夹着根自卷烟。
方辉把叶欢的行李从车上拎下来,乐呵呵地对男人说,“徐主任,这两位是新来的知青,没坐柳全贵的车,我们把他俩给捎过来了。”
徐国超扫了叶欢和李明杰一眼,登时头疼得直搔头,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哪个看着都不象是能干活的料。
不过这话他不好说,就对方辉说,“你们把人捎过来,全贵倒是高兴了,走的时候还直发牢骚,说接了人就没地儿放化肥了。”
说完想起啥,问方辉,“我接到的通知说是仨知青,咋就他俩?”
方辉也不确定姚玉娟最后有没有坐拖拉机,便含糊道,“车上坐不下,姚知青就没跟我们一块儿来。”
徐国超想着既然另外一个没跟方辉他们一块儿来,那肯定是坐柳全贵的拖拉机过来,所以也没多想,让顾程和方辉去屋里喝口水歇歇。
顾程摆了摆手,跟徐国超说他也是刚探亲回来,营里还有事,然后便回了车上。
方辉却没跟顾程一块儿上车,而是站在叶欢跟前,热情道,“叶知青,我对这一片熟的很,你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只管去找我,我在三营,三营方辉,你一问就知道了。”
还要再啰嗦,顾程探头喊了一声,“走了。”
方辉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冲着叶欢摆了摆手,“叶知青,那我先回部队了。”
然后一溜烟的窜到了车子旁,拉开副驾驶的门,正要上车,发现顾程已经先他一步坐上去了。
方辉,“营长,你不开了?”
顾程,“嗯。”
方辉也没多想,绕过去拉开驾驶门,又冲叶欢摆了摆手,然后高高兴兴地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