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婴一边快步走着,眼眸中已是泛起阵阵红潮。
不止一次,他看到了曾经熟悉的身影,就那么毫无感觉的沉睡在泥沼之中,半边的身体就那么趴伏着,看不到一点的生机。
“灌侯,夜战,夜战!”夏侯婴一见灌婴,不及多说,就嘶着嗓子说明了意思。
夜晚。
对于激战了一天的秦、汉两军将卒来说,是一种期盼的解脱,兵力上占据优势的汉军和拼死阻击的秦军,在这一刻,从心理上取得了一致。
汉军要休息。
撕战了一天的秦军也要休息,而且,在兵力上少了四分之一的秦军从身体的疲惫上来说,比汉军更加的疲劳。
夏侯婴的意思很明白。
今天白天的所有撕杀,都是为了给灌婴在夜晚的出击作掩护,目的就是要最大程度的消耗秦军的有生力量,从而为灌婴暮色中的夜袭减少阻力。
“汝阴侯,请放心。末将就是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取了那李贼的人头回来。”灌婴声音决然。
整整一天的时间,灌婴都在无奈的休整中,眼睁睁的看着兄弟部队杀的天昏地黑,他却只能躲在一边看戏,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曾经的动摇与傍徨,在夏侯婴的坚持面前,变得无足轻重,灌婴甚至于开始羞愧,自己为什么会惧怕死亡,为什么不敢豁出姓命与秦军搏上一回,就算死了,又怎么样这一条命,本来就已经卖给了汉王。
——。
战事稍歇。
秦军营地,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李原正召集诸将商议下一步的战事布置,汉军先锋在卧龙岗被阻一天,这一天的停留会进一步缩短刘邦军与夏侯婴军的距离。
随着汉军主力部队的到来,秦军阻击部队面临的压力会进一步的增大,李原已经修书一封,命斥候火速往宛城韩信处急报军情变化,并要求策反陈豨的动作要快,在谈判的条件上,可以更放宽一些。
只要陈豨肯降,其他的条件都可以谈。
军帐之中,诸将肃立,章平正在向李原禀报具体的伤亡情况,六千秦军步卒在一整天的激战中,损失了二千人,但他们从正面阻挡住了三倍于己的汉军的狂攻,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次阻击战。
章平很骄傲,也很自豪。
在个人的战力层面,两个章平也许都不可能是夏侯婴的对手,但在这个特定的战场上,章平做到了他以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武侯,今曰一战,末将幸不辱命,那夏侯婴要是再敢来战,末将当一力拒之。”在秦军诸将面前,章平难得的豪气千云,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式。
“哈哈,来人,摆酒,给章将军庆功,另外,请辎重营给章部将士送去十坛上好美酒,就说是本侯赏赐下来的。”李原笑道。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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