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说了一通,这才想起正题,对赵佗取笑道:“皇帝赐的药味道怎样?”
“痛了两天,如厕差不多二十次。”
赵佗苦笑一声,想到当时的感觉,隐隐觉得屁股又痛起来。
“哈哈……咳……咳哈……”
王翦大笑,又笑又咳,咳完之后,才对赵佗瞪着眼睛道:“拉烂了屁股都还好,至少命还在。赵佗啊,你太年轻了,这个年纪就打下这样的战功,爬到如今的高位,比我还要危险的多。”
“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到,虽然外界都说你吃的那颗药是方士的问题,但为什么皇帝吃了半年药,都没有出事,偏偏一次就将那颗有毒的药赐给了你。莫非你真的信了那番说辞吗?”
赵佗沉默了。
王翦又叹了一声,说道:“三十多年前,我在秦宫为郎,曾亲眼看着威震六国的武安君被秦王削去了爵位,贬斥为士伍。我又亲自护送着携带秦王之剑的使者走出宫门,纵马行至杜邮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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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
听着王翦的话,赵佗闭上眼,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位盖世名将于屋中拔秦王之剑,悲愤而呼,最终自刎而亡的场景。
“武安君死了,后来应侯也被连坐死了,将相全无啊。我亲眼看着的,威震六国的武安君白起,远交近攻的应侯范雎,全死了。”
王翦喃喃说着,仿佛回到了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光。
赵佗叹道:“当今皇帝和昔日昭襄王不同,他不会轻易杀害功臣的。”
王翦冷笑道:“你想的简单,你以为尉缭为何要离开,我可还记得他当年对皇帝评语:秦王为人,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
“你应该清楚这两年皇帝做了多少事,四面开战,征伐蛮夷,大兴徭役,修建驰道,建信宫极庙,又扩建骊山帝陵,天下之民,何曾有一刻安息,皆为其奴仆啊。此非昔日尉缭之语乎!”
“如今皇帝已成天下之主,又要开始搞什么封禅,可谓**无穷。等到他封禅完之后,你又岂能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上将军。”
赵佗脸色大变,王翦这话传出去那可了不得。
王翦看着赵佗神色,笑了:“人老了,发些牢骚,你别往外传便是。我也是看你还年轻,这才想叮嘱几句。”
赵佗应道:“上将军放心便是,今日屋中之言,只有你我二人可知,天下再无人能听闻。”
王翦颔首,说道:“皇帝之欲,日益膨胀,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你若在朝中,说些谏阻的话,早晚会遭受忌惮,甚至引来杀身之祸。若是不言不语,或是做个附和的木偶,想来以你的性格,也做不到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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