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市都宁静的仿佛睡照了,好像烛光映照出来的一个古老的梦。
伊莲娜小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她拉着遮阳帘的一角。
这辆千禧年时代的老款幻影轿车,不是现在从流水线上走下新款车辆常见的那种,要从车门下方手动扯上去的塑料遮阳帘。
而是后期改装的,沿滑轨电动推拉雪妮绒的小窗帘。
安娜听从了管家的建议,拉上了窗帘,只透过绒布的一角缝隙,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城市,幻想着几百年前的人们,从移动的马车的车帘看见窗外的萨尔茨堡,是否也望见的是相同的景象。
幸运或者说不幸。
巴洛克风格的老城,音乐厅,教堂,宫殿,有轨电车,蜿蜒曲折的街道。
与维也纳或者格利兹这些中欧的中大型都市不一样。
霓虹时代的摩登生活方式终究追上并淹没掉这座山间小城,萨尔茨堡宛如永远凝固在了帝国轰然崩溃裂解的那个子夜。
它的城市结构依然停留在了漫长的十九世纪。
而它的城市气质与地标建筑,甚至带着后文艺复兴时代的影子。
她所看到的城市和1923年乃至1823年的人们看到的老城区的街巷,甚至没有本质的不同。
“画纸之外,艺术家的面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或许带着咖啡豆和酒精的味道吧。”
安娜想象着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年代。
那个奥地利分离派画家伴随着钢琴师的指尖弹奏的属于莫扎特的音符,在咖啡馆壁炉边的小桌子边,谈论中诗歌与绘画,互相雄辩争吵的年代。
欧洲旧日的咖啡馆。
就像中世界吟游诗人聚集的旅店,或者西部大开发时代的酒馆,是链接着人与人社会关系的重要节点。
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中,专门有一节就是关于咖啡馆的。
他在奥地利的咖啡馆里,度过了自己最辉煌的写作年代,并结识了无数旅居这里的大作家与艺术家。
大文豪颇有浪漫色彩的称之那里为“只要花上一杯咖啡的钱,就能遇见各路奇人异士的俱乐部。”
画家,作家,音乐家和哲学家。
工人,商人与政府官员。
还有贵族绅士和革命党。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团体在咖啡店里讨论八卦、玩牌,阅读免费的报纸和书籍,就着一杯泛着白色泡沫的浓缩醒神饮料或者啤酒,写信和读信,高谈阔论整个欧洲最新的风尚。
茨威格说他只要付几杯咖啡的钱,就能在短短的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他见过人们为喜欢肖邦而一起举杯,又为了剧院的女高音是否成为谁谁谁的情妇的八卦消息,而吵的面红耳赤。
晚上他就带着一箩筐听来的五花八门的消息和趣闻和回家,并把它们整理成了让整个欧洲人报纸上津津乐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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