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雪落下来,嘉言感觉身体发冷,却被他牢牢抱住,他的体温熨帖着她,带给她源源不断的温暖。她心里苦涩,低头埋进他的怀里。
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激地她打了个冷颤。她伸手想要去抹,他却先了她一把——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拭去她颊边的水印,徒劳地想要用自己的所有掩盖她的绝望和悲伤。
嘉言把脸贴在了他的掌心。
很晚了,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两个人的影子交错着落在油柏路上,和着斑驳的树影。
有时候,嘉言也想要放纵自己。但是,往往又被现实打击地望而却步。小时候,因为被宠爱着,所以总是无所顾忌,在学校时,因为总是被崇拜着捧着,所以能姿态高昂、一路披荆斩棘。待她失去光环,真正长大,步入社会,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罢了。即使出色,也远远没有自高自傲鹤立鸡群的资本。
所以多了考虑,有时候难免退却,又有犹豫。
“对不起。”她没有多做解释,径直推开了他,快步离去。
“白嘉言!”那一刻,俞庭君觉得心脏快要被割裂了,更有一种她即将离去的彷徨,那一刻,他再顾不得平日端着的高姿态,冲上去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他握着她的肩膀,眼神热烈:“你什么意思?你又要走吗?”
嘉言被他晃得脸色苍白:“……你何苦呢?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他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
嘉言说:“四哥,你的执念太深了。”
俞庭君猛地把她推到一边的柏树上,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她都皱起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俞庭君当什么了?玩玩就算了的牛郎吗?”
嘉言吃痛,抬头望进他的眼睛。
他漆黑的眼睛里有冰冷的火焰。
他真是生气到了极点了,压制着冰冷的怒气,这隐忍克制的怒火比他以前怒发冲时还要让人感到压迫。嘉言脸色苍白,惨笑一声:“……对不起……但是,你就都对吗?四哥,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要负更大的责任。”
“我承认,我犯的错我都承认。但是,你把我三姨的错也算我头上,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也因我而死’,最后他都是死了,有区别吗?”嘉言垂下眼睑,阴影里的神色有些冷漠。
俞庭君只觉得一颗心被生生劈成了两半,正不住地滴血。虽然他姿态极高,一副质问者的立场,其实他心里明白,主动权都在她手里。这一次,又是她想要抽身离开。爱情博弈的开端,最先爱上的那个就是输家,与他的金钱、地步、相貌统统无关。只要爱上,他就输了。而在这场博弈的途中,谁陷得越深,谁就输得更加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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