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一座茶楼内,脖子上坐着个孩子的男人,正同围在他旁边的人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人群顿时哗然。
“这是高人啊!”
“如此说来,奉天殿的事情,源头岂不就是那夏晗做的孽?”
“据说那位被他害死的徐姑娘,死的极惨啊,必然是怨气冲天!”
“幸好夏首辅明大义,不曾包庇亲子,若不然凶手无法伏法,这怨气定然难平,铁定还是要出大事的啊!”
“是啊是啊……”
……
镇国公府内,许明意听着阿葵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并不觉得有丝毫意外。
这个黑锅,夏晗从一开始便注定要替庆明帝背下了。
至于如今外面那些对夏廷贞大义灭亲的称赞,她倒也不至于为此感到气闷。
她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能将整个夏家拖下来。
即便已经从占家那里大致确认了前世镇国公府的遭遇同夏家难脱干系,但若说眼下便彻底了结了夏廷贞,总归是不现实的。
夏廷贞老谋深算,这么多年在朝中稳居第一权臣之位,自有其过人的手段在。
而这件事情,她一开始的初衷便是能将夏晗绳之以法。
如今心愿顺利达成,她已经很高兴了。
至于其他的,自要留在日后一笔笔慢慢清算。
许明意把擦拭弓箭的帕子放下,将那张弓重新挂到了墙上。
一旁的二等丫鬟阿茉没忍住多瞧了一眼。
姑娘从小练箭,是极喜欢弓箭的,这一点府里的人都清楚。
这张弓,据说是姑娘的亲生母亲留下的遗物,姑娘以往固然也要常常拿出来擦拭,但一直都是放在箱子里的,如今取了出来挂在墙上,总叫人觉得有些怪怪地……
毕竟哪个姑娘家的卧房里,会挂着一把弓啊!
察觉到小丫头的视线,阿葵拿出大丫鬟的气势瞥了过去。
小丫头立马低下头擦拭桌角。
阿葵则将那把挂着的弓箭又认真摆正了些。
不就是一把弓嘛,竟也值得这些小丫头们大惊小怪。
姑娘自己的卧房,还不能想挂什么挂什么了?
“走吧,该出门了。”许明意看了一眼滴漏,语气轻松愉悦地道。
阿葵赶忙应下,将一早备好的食盒带上。
主仆二人离了熹园,经过前院时,遇到了缓步走来的姚净。
“姚先生。”
许明意行了一礼。
似在垂着眼睛思索着什么的姚净蓦地回神,抬起头惊讶地道:“是姑娘啊。”
说话间,连忙还礼。
许明意在心底微叹了口气。
姚先生刻意制造偶遇的演技也不失为有一丝浮夸啊。
“不知姑娘是否着急出门?”姚净语气恭谨地询问道。
“急倒是不急的。”
“那……姑娘可方便随贫道借一步说话?”
许明意点头。
阿葵往后退了一步。
“……”
看着自家姑娘站在原处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姚净眼神复杂地看了丫鬟一眼。
说一步就一步,还真是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啊。
然而想想——在这个府里,姑娘说话做事,又何时需要避讳谁呢?
这么想着,姚净也就压低声音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