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意看向自家父亲。
哪四个字?
不共戴天?
许缙微微弯下身,低声说道:“始乱终弃……”
“……”许明意的眼睛顿时瞪得比天目还圆。
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谁是被弃的那一个?”她低声问。
许缙又叹了口气,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许明意脸色复杂地沉默了。
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怪不得二叔至今都没有娶妻,合着是被皇后娘娘给伤着了?
可……
她觉得皇后娘娘不像是这样的人才对。
莫非是家中缘故,迫于无奈?
进宫为后这等大事,想来身不由己之处应是颇多。
许明意转瞬间想了许多,最终也不免感慨着叹息了一声。
她倒确实不曾想到会有如此纠葛,只当是当真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过节在,如今得知是这般内情,并无如愿窥得八卦的畅快,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
余下的,她便不欲再多问了。
没有意义,只是揭人伤疤而已。
“当年得知此事之人并没有几个,如今身份悬殊摆在这里,这段旧事只当从未发生过便是……”许缙交待道。
许明意点着头,认真应下来。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要瞧不见的院落。
男女之情,她听是听过的,此类话本子也没少看,但或许不曾真正感同身受,是以实际上她还是有些想不通的——二叔是气不过吗?
还是说,情之一字,当真与其它感情不同,着实就叫人这般难以释怀?
但无论如何,由此可见,二叔当年,必然是用情颇深的。
若单单只是气不过,且在心中气着就是了,又何苦连娶妻都不肯呢?
这件事情,许明意一反常态,在心中琢磨了许久。
就连给吴恙写信时,也莫名有些走神。
这一回,她没了太多说琐事的心情。
除却关于一月之后即将发生的那件事情的交待之外,她只说了些天目的近况,待将信纸折起之后,取出今日从寒明寺里求来的平安符,一并放进了信封里。
经历了重生之事后,她如今对待神佛之事,不由便敬畏了许多。
今日在寒明寺中,也是很诚心地在心中默念了许久,还十分阔绰地许了香火银子与贡品——待吴恙躲过此劫,她是要去寒明寺还愿的。
一万两银子,她可是下了大手笔呢。
这笔银子,是她平生最不想省的一笔,但愿吴恙务必争气,好叫她如愿将这笔银子送出去。
说来,她可从未为了一件事这般如此反复挂心过。
兴许是因为这是她前世的一个心结吧,心结总是会叫人有些反常的。
但愿这份万两银子的心意,可以了却这桩心结,还她一个,咳,不……是还吴家一个完完整整的吴恙。
……
接下来数日间,敬容长公主醒转之后,患上了痴癔症的消息渐渐传开。
城中四下对此猜测议论纷纭。
有人说长公主被贾隽之的冤魂缠得疯癫了,也有人说根本没醒,不过只是对外的说辞。
亦有人打着探望的名目上门看热闹探虚实,只是均被玉风郡主以‘家母患病,不宜见客’的理由拒了。
而这一日清早,长公主府内嘤嘤哭啼声此起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