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恙点了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足够放松,然而那种仿佛心事要被识破的感觉,叫他的心跳一直无法平复下来。
许明意诊得很仔细。
时间便也久了些。
“并无什么大碍。”她将手收回,道:“也不必吃药调理,但若当真睡不好,我那里倒是带了些安神的香丸,晚些给你拿些回去好了。”
“也好。”吴恙没有拒绝。
许明意看向他。
“怎么了?”心虚的少年戒备地问道。
“你觉得很热?脸都红了。”
吴恙脸色一凝,视线看向别处:“是有些闷得慌——”
许明意点点头,端起茶来吃了一口,垂下眼睛掩去笑意。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人根本不是热的,而是方才被她把脉,觉得不自在了吧?
嗯……她现在愈发相信这根本不是块儿逛青楼的料了。
之所以不叫女子近身,原来是因为脸皮薄得过分啊。
见他依旧不太对劲,许明意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对了,我将天目也带过来了。”
吴恙下意识地就问:“明时不想养了?”
到底还是厌烦了么?
然转念一想,对着这样一个东西,能忍到现下才厌烦,已是十分难得了。
可若明时不肯养了,那他们先前的交易还作数吗?
“倒也不是。”许明意不知他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如实道:“我是想着,你该想它了。”
吴恙沉默了一瞬。
……倒真没这回事。
都说感情是相互的,这丑鸟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早将他一颗为人父的心给寒透了。
“但它是单独乘一辆马车来的,现下还没到。”许明意说道。
吴恙有些费解地看向她。
让一只秃鹫单独乘一辆马车……究竟是这秃鹫的翅膀断了,还是许姑娘对飞禽类的习性和能力日渐有了什么误解?
“可知现下到哪里了吗?”
许明意笑着道:“别着急,最迟后日应当也就到了。”
吴恙一时没说话。
他倒不是着急。
而是想说,倘若离得还远,就传信干脆让人驮回京城去吧。
但看她此时这般神态,像是十分乐意促成这场相聚,既如此,这扫兴的话他就不讲了。
菜很快便上齐了。
许明意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
这一路上的饮食多是草草应付过去的,这般对胃口的饭菜确实是有阵子不曾吃到了。
见她吃得开心且在自己面前毫不拘束,吴恙不知不觉也跟着用了两碗饭,另喝了碗汤。倒果真像是晚间没吃过饭一样。
二人离开酒楼时,时辰已经很晚了,街上不复先前的热闹,许多店铺已经闭了门。
“我送你回去。”吴恙说道。
许明意下意识地道:“不必麻烦了,就在前面,横竖也不远。”
吴恙看她一眼。
“不是说要给我拿香丸?”
许明意恍然地“啊——”了一声,笑笑道:“我倒是将这事给忘了,那咱们走吧。”
将人送到隐贤楼外,吴恙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辰,他自是没有跟进客房里的道理。
许明意道:“你稍等等,我很快就下来。”
吴恙点头。
许明意回到客房中,翻找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锦盒,当即便步伐轻快地下了楼,穿过前堂走了出去。
然而楼外却不见了吴恙的影子。
人呢?
许明意环顾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