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就是太靠谱了。
说白了就是死脑筋。
譬如在听父亲的话这件事情上头。
父亲一直坚持认为,阿渊身份特殊,在大局未定之前,许多事情不可让他过多知晓并插手——在父亲眼里这是为稳妥起见,也是为了保证阿渊的安危。
但有些事情,当真是“插手”吗?
在她看来,大事固然要办,但人活在世,有许多看起来似乎同大事成败无关的事情却也同样重要。
她想,阿渊也必然是这样认为的。
这孩子不久前才私下问过她许多有关阿姐生前之事,知晓她至今仍在暗查阿姐当年的死因之后,同她商议过——若是有进展,还请一定要告知于他。
当时她是答应了的。
既是答应了,那为人姨母又做了姑母的她,揣着这两重身份,自然是要说话算话才行。
皇后拿定了主意,遂落了笔。
……
吴恙是在收到这封密信三日之后,找到了许明意。
雪声茶楼内,吴恙已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许明意听得颇入神,且一直在随着他的话而思索着,待听到这个乔必应兴许与他生母的死有关时,遂点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方才吴恙说,他生母尚在时,燕王府中一直也有着专伴在前燕王妃身边的医女,那医女是吴氏族中派去的可信之人,在前燕王妃有孕时,可谓极尽小心。
若是寻常手段,的确不可能逃得过燕王府中人的眼睛。
可须知这世上,尚有不寻常的手段在——
“若是如裘神医这般擅医理毒理之人,在饮食或药方上动些隐晦手脚的话,想要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能。”许明意道:“有些手段,一日两日或许显不出危害来,但时日一久,便存下了隐患——”
听说当年前燕王妃因先皇之死与京中紧张突变的局势,已经动了胎气。
再到后来,听闻了燕王出事的谣言,便致使了后来的悲剧——
可从前燕王妃那些为数不多的事迹来看,许明意却又能感受得到,那必是一位心志坚韧,做事极有分寸的女子。
单单只是受了刺激,或许的确不至于有如此变故……
她想,吴家人必然也是这般想的,故而才会从一开始便疑心前燕王妃出事必然另有蹊跷。
若当真被人暗中使了什么损害胎元的阴损手段,再加之突然受了重大打击的话,那前燕王妃出事无疑便成了必然……
吴恙说道:“乔必应此人生前的确颇有几分名声,自缢之年不过三十岁而已,于太医署中却已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许明意眼神微动:“这必然还只是在医术上的造诣……”
于皇宫之内,所能显露的亦是有限。
而现下最关键之处在于,皇帝为何会在犯头痛症时,提及此人的名字,指名要让此人切脉?
在她看来,即便当时是神志不清,但更多的可能却是类同于“酒后吐真言”,而非是胡言乱语。
还有皇后娘娘信中所提及的那颇有些古怪的箱子……
虽说信上皇后娘娘已经明言,那口箱子并盛不下一个成年男子,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此时可以结合现有的其它线索,而尽可能大胆地做出一个猜测——
四目相接间,吴恙缓声道:“此人或许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