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此一来,他也能更放心些了。
乔添遂说起了父亲当年出事前后的经过,当年他不过十二岁,按说许多事情都该淡忘了,但至亲的父亲突然离世,当时的一切都已在日日夜夜的反复回想中,深刻无比地烙印在了脑海中。
更不必提这些年来他一直也未曾放弃暗查当年之事。
虽无大收获,但零零星星的一些小线索还是有的。
许明意认认真真地听着,将可查之处记了下来,最后问道:“敢问令堂是否有可能知道其它内情?”
乔添想也不想便摇了头。
“母亲同我一样,皆是事后察觉到的异样,这些年我也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我同母亲所知道的,方才已经都同许姑娘说了。”
若他母亲当真知晓关键性的内情,只怕也不会有这些年的安稳。
许明意点了点头。
她和吴恙那日偷听时,也大致听出来了。
所以,归根结底,乔家母子所知的这些异常之处,至多只能证明乔太医之死有蹊跷。再深些,便是这蹊跷多半是同宫中有关——乔先生方才说了,在乔太医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是一直呆在宫中,有时甚至一整月都不会回一次家。
而她现下所要证实的,是乔太医如今究竟是否还在人世。
查归查,但碍于可能随时会发生在祖父身上的变故,她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可以去一点点摸索。
“若要证实令尊当年之死是否有假,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许明意看着乔添说道:“此法并不难,但还需乔先生来拿主意。”
乔添闻言心底一振:“许姑娘若有办法,只管明言,但凡是乔某能做到的,定竭力而为。”
下一刻,就听女孩子说道——
“挖坟开棺。”
“……”乔添的神色凝滞在脸上,眼睛却缓缓睁大了几分。
这是……要掘他父亲的坟?!
从小饱读圣贤书的乔先生只觉得这大不孝的选择来得太过突然。
然而转念一想,他这是为了查明父亲身上的谜团,若父亲泉下有知,必然也是能够体谅的……
饶是这般劝着自己,乔先生还是在脑海中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好半晌才道:“……确实是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简单粗暴,但也的确容易出线索。
而一旦接受了这个前提,乔先生脑海里甚至忍不住冒出了一个想法来——他以前怎么就没想过要挖开父亲的坟看一看呢?
是因为他读书读得思想太过古板,不敢有此想法吗?
乔先生认真想了想。
非也。
是他从前即便再疑心父亲死的古怪,但父亲自缢而亡在他心中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故而从未想过父亲还活着的可能。
便是这一刻,他对面前的小姑娘颇有了些信任,但父亲未死的说法,他仍是无法相信的。
至于为何不信却还要答应开棺——
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何。
或许,心中到底还是存有着那么一丝微弱的幻想吧。
见他答应,许明意便道:“那乔先生挑一个日子,我来安排人手。”
听着女孩子满含尊重的话,乔先生却是一愣。
这种事情……竟还要挑日子?
这需如何挑?
难不成黄历上还会写着……哪日宜挖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