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还未痊愈,而此行回宁阳一路颠簸凶险,且还是留在此处静养为好。”
“父亲……”吴景盈眼眶微红。
定南王看向她身后站着的许昀,面色无起伏,语气也很平静:“替我照料好阿盈。”
吴世子听得一愣。
父亲这是何意?
将阿姐留下尚可理解,可……为何要托许家二老爷照料他阿姐?
此情此景此言,甚至叫他有了一种仿佛父亲是在托付阿姐终身大事的错觉!
许昀无论如何也未敢想竟能在今晚等到这样一句话,勉强回过神来,先是抬手躬身深深施了一礼,才郑重应下:“王爷放下,晚辈定会尽心照料阿盈,绝不再叫她受丝毫委屈。”
吴世子眼睛圆瞪。
这错觉越来越逼真了!
简直就像真的!
可为何大家都未见异色?
总不能是他太敏锐?
吴世子心中惊异强压不下,遂欲出言印证试探:“父亲……”
话刚出口,腰后又传来近来颇为熟悉的痛感。
徐氏面上挂着端庄笑意——这种时候没人想听丈夫说废话。
连她这个嫁进来的弟妹都看得明白的事情,丈夫却是一无所知,这也是怪叫人想不明白的。
但转念一想,这人是她丈夫,也就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了。
毕竟她早早就做好娶儿媳妇的准备了,丈夫还迟迟不知阿渊有心上人呢——这样一个人,你能指望他少年时便可以察觉得到自家阿姐的心思吗?
“父亲,那女儿送您……”吴景盈将眼泪忍了回去。
许昀忙道:“晚辈也送送您。”
“老夫就不去了,人多招眼。”镇国公看向孙女,道:“就叫昭昭代我送一送——”
许明意笑着点头:“好,孙女去送。”
吴恙也露出笑意,临走前向镇国公长施一礼:“国公保重。”
“嗯。”镇国公摆摆手:“去吧,一路当心。”
一行人便往后院行去。
吴恙和许明意走在后面,看着在前面并肩而行的许昀二人,不由相视无声一笑。
话本子戏折子上,都说爱而不得,覆水难收,生离死别才叫人最深刻……
可他们都是尘世间的俗人,一生短短,皆爱圆满不爱遗憾。
尤其是她曾亲眼见证过上一世的悲剧。
而昨日她和吴恙闲谈时,曾谈到一点,但凡是还有机会,二叔和吴姑母便注定还是要走在一起的,吴姑母虽经历了许多,但正因是经历了许多,才需要二叔这颗赤诚炽热的心来治愈救赎。
“是将天目带回去,还是留在这儿?”许明意问吴恙。
吴恙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大鸟,见大鸟似乎听懂了什么而戒备地朝他看来,他立时便道:“路上多有不便,叫它留下吧。”
若说带上,大鸟必定不肯走。
不必说什么此时特意送他,足可见孝顺之心——他估摸着这只鸟未必知道他要回宁阳,只当是一群人饭后散步消食,所以才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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