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听得一愣。
而后再看那信纸,脑中轰隆一声响。
许姑娘……
倒是有这个可能!
但因对方远在临元,他也未能立即往这上头去想——
不过……
“如何断定就是许家姑娘的信?”他向女儿问。
“这就是许姑娘的字迹啊……曾是见过的,您不认得吗?”纪婉悠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家父亲,目光又落在那行小字上——许姑娘的字如此好看,哪有几人能写得出来?父亲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发现美的眼光了?
纪修听得沉默了一瞬。
原来是这么个“看了便明白了”。
许家姑娘倒是看得起他……
想他一介粗人,这文学造诣比镇国公也高不到哪里去,指望他凭字迹认人,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信上说是后日……”纪婉悠道:“父亲,到时您陪着我一道儿去吧。”
纪修抬眼疑惑看向女儿:……谁陪谁?
“您又糊涂了吧。”纪婉悠指了指信纸:“溯玉坊乃是个首饰铺,您不跟着我,难不成要自个儿去逛?”
首饰铺啊。
纪修这才点头,又交待道:“婉儿,此事切记勿要声张。”
“这是自然。”纪婉悠看着自家父亲:“我还想叮嘱您呢,莫要叫人瞧出什么来。”
就父亲这迷迷瞪瞪的模样,她真担心会暴露许姑娘的行踪,少不得需要她来盯着呢。
只不过,许姑娘这竟是独自进京来了……
其中有多冒险,单是想一想就知道了。
纪婉悠心下有些担忧不安,便多问了几句:“父亲可知许姑娘因何事要见您?”
若非要紧事,断不会冒险见她父亲。
纪修道:“应是要谈些旧事。”
说话间,已将那封信连同信封投进了火盆内。
旧事……
纪婉悠暗自掂量了一下这两个字的分量。
“对了,婉儿。”纪修拍了拍手边的那两册账簿,道:“往后家中这些生意,由你试着来打理。若父亲何时不在了,这些东西便作为你傍身之用。”
他当初暗中置下这些产业,为的便是若有朝一日他一旦出了什么事,也好给女儿留条退路在。
纪婉悠看向那账册,片刻,又看向父亲:“父亲怎突然说这种话?是怕日后燕王得势,会与父亲翻旧时账吗?听闻燕王殿下胸襟宽广,此前又曾亲自同父亲解释当年真相,那晚在漆器铺中一见,也足见并非是记仇之人,且当年父亲也是遭人蒙骗——”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道:“但无论如何,做错事总要承担……来日若有能弥补的机会,父亲还须抓住才是。”
是弥补,也是自救。
而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既有上次平清馆一见,想来许姑娘就是这搭桥之人。
纪修点了头:“放心,父亲已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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