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长的庞然巨物,如此神异的吟吼,除了传说中的真龙还能是什么?
如王府中一众公侯卿贵,见识非寻常小民可比。
但如此景象,却也知定是有仙家到来。
只是能有这等气象排场的,天底下也是寥寥无几,而且都只在传说之中,从不履凡尘,鲜少为人所知。
难不成当真是那等仙家亲临不成?
那又是为何?
王氏门第虽高,可为区区一个假子入赘,是万万不至于惊动这等仙家的。
“哈哈哈哈!”
便在此时,忽然听得一阵狂笑。
仿佛那天上汹涌的风云一般,滚滚排空而来。
令众人脚底都只觉一阵颤动。
绵延仙山之间,云雾滚滚之间,突有一道七彩虹桥飞架。
云间传来一声龙吟般的咆哮,宛若真龙般的百丈巨影翻转急落,便见一道人影从其上飞落虹桥。
竟就这般踏虹而来。
“伍尧臣!”
“汝报来也!”
“哈哈哈哈!”
来人狂笑不绝,声震于天。
“五浊妖僧?!”
众人一听,便想到了数月前妖僧大闹无忧王府和法场之事。
果真来找伍尧臣寻仇来了?
这又如何可能?这妖僧哪里来那么神通手段?
王府中,一面貌清癯,约摸只四五旬,须眉间已现斑白,却隐有刚正凌厉之意的老者,正是京兆府尹,伍尧臣。
眼中透出凌厉目光,从人群中几步踏出。
“此地为王府嘉宴,你莫要逞凶!斩你者乃是我伍某人,一人做事一人当,错过今夜此地,伍某便与你说个分休,断不逃避!”
“哼!”
王府大老爷忽地发出冷哼,面色铁青,唯独半点不见惧色。
“伍大人何出此言?”
“妖僧连京城重地也敢擅闯,以妖术惑民,人人得而诛之,我王家岂有退避之理?”
言罢,也不待他人反应,便见果毅刚厉之色,大袖一摆:“来人!”
堂堂宰相府邸,天下第三望族,岂能没有对会江湖武道高手、仙家奇诡异术的手段?
“区区左道妖僧,竟也敢来王府撒野?”
无论他愿与不愿,此时此刻,王府都断然不可能退让半步,否则王氏脸皮无存!
今夜既是宰相义子大婚之日,贫僧便取他性命!”
“伍尧臣,记住了,此小儿是因你而死!你那恩师义子是为你而死!”
“哈哈哈哈!”
众人在狂笑声中纷纷色变。
即使是王慎等王家众人,也是个个大惊。
他们虽不在意沈仙死活,可他万万不能在此时此刻死了!
“妖僧敢尔!”
王慎怒喝,刚要有所动作,却已经晚了。
那漆黑大手提着黑影,当空一扭,一颗圆滚滚物事便从人影脖颈上咕噜滚落。
“啊——!”
与此同时,有耳目灵敏之辈已听到从王府后院隐隐传来一声尖叫。
“啊!”
这时,前院中,众人也纷纷惊呼不已。
王家众人一时呆怔。
“哈哈哈哈!”
“贫僧去也!”
只听雷声轰鸣,焰光大作,风云涌动。
金虹乍敛,虹桥上人影也杳然无踪。
云中龙影翻涌,也渐隐没其中。
几座仙山最后才消隐虚空不见。
漫天焰光星火亦随之熄去……
一时只剩下烟雨蒙蒙,众人微感湿意。
几疑方才一切,都仿佛梦中。
人前的伍尧臣亦是神色微变,想起那日少年侃侃而谈的俊逸身姿……
一个假子,死便死了,但绝不能死在今日,此时。
一瞬间,他便想到了“小东阁”死在此时此地的后果。
正如那日少年所说,这是一把“宝刀利刃”!
王家得了这把“宝刀”,还不大杀特杀?
难不成……果真是他的筹谋?
不可能!
那少年若有这般神通,能驱使妖僧五浊,又何须来求他?
伍尧臣念头一闪,又断然否定。
片刻,忽有一个乌衣仆婢面带焦色,疾步来到中堂前庭院。
“老爷!”
“不好了!”
王慎心中一突,顿生不安:“怎么?”
仆婢小脸煞白,神色惊恐,口齿打结,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