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辫子一惊,手忙脚乱地就去嘴角。
却忽然发现不对,朝男子怒目而视:“你骗我!”
男子冷笑道:“眼珠子都恨不得贴上去了,还装什么?”
麻花辫子恼羞成怒:“你懂什么?他长得好看我看两眼怎么了?再说了,好看归好看,男人好看有什么用?越好看的男人越没用,我哪里说错了?”
男子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说得都对。”
麻花辫子仍不肯罢休,嘴里絮叨着,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观点:“你看他刚才看到咱们的样子,都差点吓傻了。”
男子嗤道:“你也不想想,这小子敢深更半夜走在这种荒山野岭,而且还全须全尾的,能没点本事?”
麻花辫子仍然不服气:“他身上明明没有练武的痕迹!”
“你当这世上只有练武才叫本事?你别看这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有些名士大儒,可神异得紧,”
“我们走镖趟江湖的,碰上山贼土匪倒还罢了,真若遇上那些山精鬼怪,咱们拿命去搏也未必有用,他们却能一句话便能令邪祟退避。”
“哪里有那么神?那咱们还辛辛苦苦练什么武?”
麻花辫子撇嘴不屑:“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你也说了是名士大儒,你看他哪点像了?”
边上另一个腰悬双鞭的男子附和道:“我倒觉得南雁说得对,那些读书有成的名士大儒,确实身有神异,可哪个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这小子才多大?读书哪有这么容易?”
“风君子敢孤身一人走南闯北,还是赖了那块采风玉牌,有朝廷威慑,不足为奇。”
大麻花辫子见有人附和,顿时乐了:“就是就是!”
“好了,闭嘴。”
这时,前面的英伟男子停下与沈仙交谈,回过头来轻叱了一声。
麻花辫子捂上了嘴,等男子回过头,却又朝他吐了吐舌头。
英伟男子没理会她:“风君先生,夜里赶路,还是小心为上。”
他虽是说得关切,其实却是不想与沈仙多做纠缠。
正如他所说,深夜荒郊,还是小心为妙。
对于沈仙来说更是如此。
“更何况这里地界南来北往的多了,出门在外的,谁顾得上什么白天黑夜?还不是走到哪儿算哪?这要关了城,你让他些客商旅人上哪里去?”
沈仙闻言,也觉有理。
他果然是没有出过门,没什么见识,以为各地都与京城一般,宵禁森严。
便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指教。”
兵卒摆摆手,又伸出手道:“过所呢?”
沈仙目光微微闪动。
大业不许百姓随意迁地,过所便是路证。
有了这东西,才能在大业畅通无阻。
沈仙是假死出逃,自然没有。
不过……
他从怀掏中九妹给他的那块采风吏的玉牌,递了过去。
兵卒接过看了一眼,神色一怔,原本漫不经心还有些不耐烦的态度顿时变换,目中带上了几分敬重,双手奉还玉牌:“原来是风君先生。”
只从先前的镖队、此时的兵卒态度来看,就知道九妹给他的牌子有多大份量。
对沈仙来说,采风吏的身份,最大的好处不是这个职司地位如何受人敬重,恰恰就是凭着这块采风玉牌,可以畅通天下无阻。
“风君先生,可是要在城中下榻暂歇?驿馆就在不远,俺们领你去。”
守门的兵卒十分热情,听到是采风吏,有几个都围了上来。
不过沈仙却不敢接受。
虽然大多数人定以为他死了,王家大老爷似乎也默认了与他的“交易”,沈仙却不大相信那位大老爷会就此对他不管不顾。
而且,他的“死讯”,未必能瞒得了多久。
他不知道自己能隐藏多久,总之能小心一些是一些。
以王氏的势力,朝廷驿馆这种地方,就是现成的眼线,那是万万去不得的。
“多谢了,在下已有去处,不敢劳烦几位大哥。”
在几个兵卒有些遗憾的目光之下,沈仙独自走入了城中。
不知是因为深夜,夜黑雾大,还是有别的原因,总之沈仙下意识地忽略了,并没有抬头去,城头上,几个字在夜雾中若隐若现:十里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