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大夫提及青黛峰下草庐时,他便有所猜测。
如今从燕南雁口中得到确认,蓝玉针嘴里说的“高人”,就是他昨夜他到过的那个草庐中的人。
唉……
一知道是此人,沈仙便有些头疼。
那人不太正常啊……
沈仙总感觉那个草庐主人有些不对劲。
似乎对他既嫌弃,却又带着某种……期盼?
总之就是古怪。
出京短短两月余,就经历了这么多,沈仙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世事险恶。
如非必要,还是谨慎些的好。
除非逼不得已,他并不想去找那人。
其实蓝玉针提起“五神大藏”时,他便已经在宿世记忆中找到了几部医书,同样也有类似的记述,而且从根源到医理、到实例,都有论述,十分详尽。
有这些医书,他也未必一定要去求那几位生人勿近的高人。
他刚才本是想教住蓝玉针,向他请教书中医理,不仅他自己可以学,也许还能给那蓝大夫启发,治好自己也未可知。
谁知这老大夫竟然跑得这么快。
他本就因续断之术精气大损,如今又遭了这“五神之病”,纵然有医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理得清,倒急不来。
沈仙念头一转,开口道:“燕姑娘,你方才说‘我知道了’?是不是长风镖局出了什么事?你可莫要瞒我。”
他现在虽然形同废人,但昨夜那些黑衣人的事,却仍牵绕心头。
燕南雁的话,让他以为长风镖局出了什么事。
“出事?”
燕南雁却面带疑惑:“没出什么事啊,还不就是那天的狗官那事?”
“哦?”
燕南雁气愤道:“大哥为了这事,四处托人找门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门路,就是那个二龙庄,我上次和先生提过的。”
沈仙道:“不错,这不是好事吗?听你那日所说,燕兄似乎与那二龙庄颇有交情。”
“好什么啊?”
燕南雁撇嘴道:“和我大哥有交情的是雷二庄主,可有门路的是那位少理外事的大庄主武龙。”
燕南雁也没有多想,沈仙现在瘫痪在床,动都动不了,还能有什么要事?
没过多久,燕西风就赶了回来。
听沈仙说了昨夜黑衣人之事后,燕西风显然一惊,旋即皱着眉回忆,摇头道:
“长风镖局行镖天下,大业十九州,泰半都去过,往来渭城也有十余次,可从未得罪过什么人。”
“先生别看咱们是走镖的,说是刀口上的营生也不为过,但其实说到底,还是要求财的,也是买卖人,”
“做买卖的,向来都讲究和气生财,哪里肯轻易与人结怨?”
沈仙闻言,想起之前与他们初遇时,听他们号的镖号便是挺有意思,确实是透着股和气生财的味儿。
对他这样一个文弱书生,都十分谨慎,想要拿钱买平安。
这样的镖局,确实不可能轻易得罪人。
“老燕,找到了。”
这时,范一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布裹着的长条物。
进来之后,关了门,扯开黑布,是一把带血垢的刀。
正是昨夜沈仙藏在林中石缝的刀。
他将燕西风找来,便第一时间让他叫人去林中找回这刀,以免留在那里,夜长梦多。
燕西风接过长刀,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难看:“果然是我们的刀。”
转头朝范一尺道:“那个恶吏呢?”
范一尺此时神色也不大好看:“我赶到之时,尸首已经不见了,只在沈先生所说之处,找到了这把刀。”
说着,他有些不满道:“沈先生,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有人在嫁祸咱们镖局的?为何拖至此时才说?”
“住口!”
燕西风低喝了一声:“先生如此身体抱恙,你不知道吗?”
范一尺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也是情急了。
尽管心知自己或有些无理取闹,却仍盯着沈仙说道:“这正是我所奇怪的,先生既然行动不便,又如何能足不出户,便知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