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飞蝗般的劲弩,罗四海不闪不避,反而加速前冲。看上去就像想不开,自己撞上去送死一样。飞蛾扑火。一个念头在所有黑衣人心中升起。这老太监这么莽撞,哪怕是五品境,也得受重伤吧?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骇然变色。只见那些弩箭就要射在游四海身上时。老太监的身前,突然荡起一圈涟漪,仿佛空气变成了水波一样。那些飞射的劲弩,一接触到波纹,立刻炸成齑粉。就连铁质的箭头,都迸裂成了碎屑。“怎么可能?!”红衣女子双目圆睁,心情一下沉入谷底,失声叫道:“只靠护体真气,便能摧金断铁!”这样的修为,哪怕七品境的大高手,也不可能做到。那么……这老太监的实力,岂不是已经超越七品?武道境界,越到后面,差距越明显。一境一重天,就算只高一个品级,实力上也是碾压。以红衣女子六品巅峰的实力,自问,是绝对敌不过这老太监的。“你等听好,拼死也给我拦住他!”红衣女子下了死命令。哪怕这样,她依旧不放心。仅凭这些修为二三品的武者,真的能拦住对方吗?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她就看到了结果。拦不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所谓的奇迹。以游四海半步宗师的实力,无论是这些黑衣死士,还是红衣女子,都和蝼蚁无异。当黑衣人再次齐射之后,游四海终于不再留手。他大袖翩翩,凌空雁行,面对电射而来的劲弩,手掌轻轻一拂。动作轻柔,不带丝毫烟火气,就像拂去窗台上的落叶一般。无形的波纹,随之震荡散开。“啊……”二十多声惨叫,几乎同一时间响起。那些射来的弩箭,一根不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于是,它们的主人纷纷血溅长空。转瞬之间,红衣女子就成了孤家寡人。二十多个手下,全都跌落尘埃,生死不知。罗元洲也看到这一切,脸上煞白,瑟瑟发抖。原来以为,红衣女子已经很厉害,没想到,又来了个更加可怕的怪物。挥挥手就秒杀二十多个死士,这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来自地狱的死神。“这位姑娘,咱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如束手就擒如何?”无声无息,游四海再次欺近红衣女子跟前。红衣女子刚才拼尽全力,多拉开的几十米距离,在他眼里,形同虚设。“休想!”红衣女子精神绷到极点,娇叱一声,抬手挥出一鞭。长鞭划过虚空,带着凄厉的厉啸之声,仿佛蛟龙出洞,拖着长长的白色气浪。这已经是她的全力出手。只是,游四海依旧老神在在,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一弹。啪!原本耀武扬威的长鞭,就像一条被弹飞的蛇,瞬间倒卷而回。红衣女子骇然变色,不得不撒手,放弃长鞭,不然,下一刻就会抽到她自己身上。饶是如此,还是震得她虎口崩裂,鲜血直流。红衣女子落在一处房顶上,死死盯着游四海,眼眸中浮现十二万分的忌惮。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你站后面去。”红衣女子将罗元洲一把扯到身后,双手从大腿的刀鞘里,各自拔出一把匕首,凝神戒备。游四海的眼睛古井无波:“还要执迷不悟吗?”“咯咯……”红衣女子冷冷一笑:“老太监,我承认,远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她顿了顿:“我们既然敢在这京城动手,你总不会以为,我们只有这点人吧?”她突然扭头,朝着远处高喊道:“破军!贪狼,你们两个死鬼,再不出来,老娘变鬼也不放过你们!”“嗯。”游四海耷拉的眼皮抬了抬,耳朵一动,还真有人。“哈哈哈……”随着一声震动瓦砾的长笑,游四海右手边,二十米外的屋顶上,又跃出一群死士。为首的是一个赤眉大汉,身材魁梧,铁塔一般。大冬天的,只穿一件皮裘,坦露胸膛,看起来像是北方草原的野蛮人。他手里拿着一张铸铁大弓,望着这边,哈哈大笑:“赤练,你这娘们,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会儿也知道怕了,哈哈……”“那是因为,此人实力之高,远不是赤练可比。”游四海的左手方向,紧接着传来一个声音。也是十余米开外,屋顶之上,站着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男子双手抱着一柄长剑,长相有些阴柔,只是双眼之中,却带着化不开冰冷。他说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书生剑客破军,赤眉蛮子贪狼,红衣女子赤练。三人各站一方,呈掎角之势,隐隐将游四海围住。寒风呼啸,飞雪狂卷,云层压得更低,天地之间一片肃杀。似乎,连老天爷也感受到这里的异样。就这时,梁休带着翊卫府的人马,终于也赶到了这里。“高手过招,果然不同凡响,这站位,这逼格,这气氛……啧啧,大开眼界有木有?”梁休在几十米之外,找到一间四层高的酒楼,带人登上顶楼。在这个一览众山小的位置,几人对峙的画面,瞬间被他尽收眼底。“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古人诚不欺我也。”梁休凭栏眺望,很骚包地吟了两句诗。忽然灌了两口冷风,有些受不了,重新走回一旁的桌子坐下。马屁精徐怀安立刻上来嘘寒问暖:“殿下,光坐着看有什么意思,此情此景,要不来点什么?”这话倒是提醒了梁休,一拍桌子:“好主意,准备瓜子薯条汽水小板凳……让我们当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只是为难了徐怀安,哭丧着脸,独自在风中凌乱:“吃……吃瓜?这大冬天的,哪来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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